竇家富聽得滿頭黑線,那撞了人又歪曲事實的長子是誰,不問也知。那混蛋有多霸道蠻橫,他比誰都清楚,隻是沒想到他少時脾氣更加惡劣,連他聽了都要替宋知打抱不平。
不過,以他對那混蛋的了解,之所以會冤枉宋知,多半並不是故意要為難他,隻是孩童的惡作劇好玩罷了,當時肯定想不到會給宋知造成那麼深重的心理陰影,以至一恨便是十年。
隻是,這些話他說不出口,畢竟是某人有錯在先,造成的後果也實在有些嚴重。而且,他若是說出來,宋知一定會以為他故意替某人開脫,以宋知目前的狀況無異於火上澆油。
竇家富胡思亂想的當兒,宋知此時並不看他,投向不知名處的目光變得更加陰戾。
“可是,要達到目的談何容易,雖然經過我與父親數年的努力,宋家逐漸占據了寧城中低端茶業的大部分份額,卻由於那家人多年把持著高端市場,窮凶極惡地打壓其餘茶商而始終難以更進一步,無法與之分庭抗禮。父親憂勞成疾下剛剛年界不惑就病故離世,從此我便不得不獨立支撐宋家家業。”
“去年秋收前,寧城周邊幾個鄉鎮遭了蝗災而顆粒無收,有些百姓家裏斷糧餓死了人,寧城太守有一日便臨時組織本城名流士紳募捐善款。我本不是涼薄之人,遇到這種事並不會推諉敷衍,可是不巧在那之前我剛剛用去大半積蓄置下城西千頃良田,想使宋家茶莊麵積翻倍,超過那家躍居寧城首位,因此手頭並無太多周轉資金,於是那次集會便隻捐了二百兩銀子。”
“我自知這個數目實在有點拿不出手,本打算回去後再想辦法籌措一些,哪知那人竟當著寧城所有士紳的麵,將我裝了銀票的紅封擲到地上,還說什麼為富不仁豬狗不如,令我當場顏麵無存無地自容。”
竇家富繼續汗顏,那混蛋嘴巴一向刻薄,他都聽習慣了,“豬狗不如”什麼的還真不算什麼,隻是以宋知這般心高氣傲的性子,本來又與他結怨在先,聽到這種話肯定受不了。
果不其然,宋知忽地轉頭瞪著他,雙目充血,五官猙獰,“你說,此人一再辱我,將我置於千夫所指的境地,令我在世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是不是該死?!我是不是要殺之才能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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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家富從未見過他這般凶狠含煞的模樣,當下頭皮發麻,駭得幾乎叫出聲來,片刻後才結結巴巴道:“所,所以,你就和甄家二少爺串通,讓如墨把他引到永平縣郊的山裏,讓埋伏在那裏的強盜劫殺他?”
宋知目露凶光,“是又如何?他死有餘辜!隻可惜後來被你救了,讓我功虧一潰!”
竇家富打了個寒噤,急急道:“宋大哥,你聽我說,其實那些事都隻是誤會,你跟他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話未說完,便被宋知猛地揮手打斷,氣急敗壞道:“不可能!他那種目中無人飛揚跋扈的無恥之徒,會給我解釋的機會嗎?我宋文逸又不比他身份低賤,憑什麼要向他解釋?此仇不報非君子,我與他誓不兩立!”
竇家富聽得心驚肉跳,還待再勸,一名下人突然跑到門口,匆匆道:“大少爺,甄家大少爺來了!”
他心裏猛地一跳,那家夥怎麼會來這裏?
宋知也是臉色一變,繼而咬牙冷笑,“來得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說罷便要起身離開。
竇家富頓時有些慌了,想也不想就起身一把將他拉住,“宋大哥,你別害他!”
由於動作過大,他差點從床上栽下來,痛得臉色刷一下就白了,卻兀自抓著宋知的手不肯放,麵帶哀求地望著他。
宋知回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小豆腐,他負心薄幸對你始亂終棄,你到現在竟然還要幫他說話?”
竇家富心亂如麻,片刻後才低低道:“宋大哥,我求你……”
宋知倒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旋即又睜開,目中一片冰冷,再無半點溫情,“對不起,我辦不到。他欠我的,欠我宋家的,今日我要全部討回來!”
說罷將竇家富的手用力掰開,再一把扯下他胸`前滑出領口的玉佩,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瑞哥,把竇公子照顧好了,不許出門一步!”
“是,小的遵命!”
竇家富猶如兜頭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底。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再耐心等等哈,明天,最多後天,本文就完結了。番外看情況,或許會有吧……
☆、絕唱(正文完結) ...
急怒攻心下,竇家富想要一拳打穿繡屏穿牆而過,去質問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