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還真不可思議啊,他想。明明發生了那麼多事,她給自己留下最深的印象,卻還是兩人交往前的十二月的那天。
那個冬夜,她在吃完藥不久後臉上就恢複了生氣。他大大地吸了口氣,就像在看著什麼不可思議的罕見景象,比如眼看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誰都不曾見過的花苞綻放的情景。他強烈地感覺到,自己不能再一次失去這樣的一個存在。即使她在與數學講師交往,也完全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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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四年級夏天,他才後知後覺的找起了工作。與她在三月分手之後,直到夏天他才有了重新回到人群中的心情。同時在親切的指導教授非常熱心的幫助下,他的工作在秋天就決定了。雖然眾人看不明白這算是他真心想做的工作,還是不得不做的工作,但不管怎麼說,自己得去工作。比起作為研究者留在大學,還是嚐試一下不同的世界更好。自己在同一個地方已經逗留得太久了。
畢業儀式結束後,他回到了房間裏。行李都已經裝箱,屋裏顯得空蕩蕩的。東麵廚房的小窗外,是古老的木質建築物,再往前,是被夕陽染上了金色的高層樓房。從南麵的窗戶望出去,能遠遠看到夾雜在雜居樓裏的新宿高樓群。那些超過了兩百米高的建築物,會隨時間和天氣展現出不同的表情。就像山峰會最先迎來日出一樣,高層大樓也會最先反射出朝陽的光芒。就像在狂風大作的海中遠遠望見的海岸一般,高樓群在下雨天也仿佛將身影淺淺滲透進了大氣中。四年來,他總是抱著各種各樣的想法,眺望著這樣的景致。
窗外,黑暗終於開始降臨。地上街道的無數燈光誇耀似的亮了起來。
他將紙箱上的煙灰缸拉近自己,從口袋中取出煙,點上火,整個人鬆鬆垮垮地坐在地上,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注視著那些透過厚厚的大氣層在天上閃閃發光的物體。
自己要在這個城市活下去,他想。
3
他工作的地點,是三鷹的某個相當有實力的軟件開發企業,職務是被稱為SE的那類。他被分到移動解決方案部署,主要客戶是信息類從業者和終端製造商,他的工作是在一個小組裏開發手機信息終端的軟件。
工作伊始他明白了一件事情,編程這項工作非常的適合他。雖然這份工作很孤獨而且需要忍耐和集中力,但其結果絕不會背叛自己所付出的勞動。如果程序沒有正常運行,那麼原因毫無疑問就在自己身上。在反複思考和檢查下,將能夠確實啟動的某種東西——長達數千行的程序——製作出來,這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喜悅。因為總是忙於工作,幾乎每天都半夜才回家,於是他不禁抱怨如果一個月有五天休假就好了,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會連著數小時不厭其煩地坐在電腦前。在以白色為基調的簡潔辦公室,隻屬於自己的小天地裏,他每天每天樂此不疲地敲擊著鍵盤。
不知是這類工作中常有的現象,還是他所在的公司特有的情況,工作上的同事除了一些必要交流之外根本沒有溝通。哪個小組都沒有在結束工作之後一起去喝上一杯的習慣,連午飯都是各自坐在位置上吃著便利店的便當,離開公司時甚至不會互相打招呼,就連開會時最低限度的必要溝通也是通過公司郵件進行的。寬敞的辦公室總是充斥著敲擊鍵盤的聲音。每層明明有一百多人,但人的氣息卻很稀薄。一開始,他因為這和大學的情況差距實在太大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