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1 / 3)

就會停下。不過盡管如此,十二月的雪也是好久不見了的。那時那樣的大雪,這些年來基本沒有再下過。

怎麼不住到過年呢,母親問。她回答,因為有很多事情還得去準備。

“對了,也給他做點好吃的。”父親這樣說道,她回答,嗯。她想,父親母親都不再年輕了呢。但這也是當然的,都快退休了嘛,而且我自己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

她與父母一同站在站台上等前往小山的電車,她覺得,這樣三個人一起呆在車站好像總有點怪,搞不好從搬到這裏以來這還是頭一次呢。

那天,從來自東京的電車上走到這個站台時,她與母親二人的不安,她至今記憶猶新。先到的父親在站台迎接了她們。岩舟本就是父親的老家,她在幼年時也曾來過幾次。她覺得這裏雖然沒什麼好玩的東西,卻是個安靜的好地方。話雖這樣說,要住在這裏的話畢竟是兩個概念。她出生在宇都宮,在靜岡長大,小學四年級到六年級是在東京度過的。對這樣的她而言,岩舟站的小小站台令她十分害怕,她感覺這裏不是自己應該呆的地方。心中湧起對東京的強烈鄉愁,甚至令她有了想哭的衝動。

“有事要打電話啊。”從昨晚開始母親就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忽然,她覺得父母和這個小城市都變得可愛起來。現在這裏是她不願離開的故鄉。她溫和地笑著,回答道。

“沒事的,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到時候又能見麵了,所以不必擔心。

太冷了,快回去吧。“

話音剛落,逐漸駛來的兩毛線列車的警笛在遠處響了起來。

黃昏時分的兩毛線很空,車廂裏隻有她一個人。她無法集中起精神閱讀隨身攜帶的小說,於是便支著臉頰,向窗外眺望。

窗外是收割完稻子後空空蕩蕩的田原,她開始想象眼前的這片風景被厚厚的大雪覆蓋起來的樣子。時間是半夜。從遠處隻能零星看到幾處燈光。如果那樣的話,窗框上一定會結著霜吧。

那風景還是讓人心寒,她想。帶著饑餓和讓別人等待的罪惡感,在不得不停止前行的電車裏,那人眼中的風景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可能。

可能,當時他會祈禱我回家去吧。因為他是個那麼溫柔的男孩。但不管讓我等他幾個小時我都無所謂,因為我想見他想得不能自已,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不是有可能來不了。如果那天,自己能去安慰那個被關在電車裏的他的話。她有了這種強烈的想法。如果當時能辦到的話。

沒關係,你的戀人會一直等你。

那個女孩知道,你一定會去見她他,所以放鬆點,想象一下你與戀人一起度過的快樂時間吧,雖然你和她以後再也無法見麵了,但還是請你將那段奇跡一般的時間,認真地,好好收藏進你的內心深處。

想到這裏,她忽然笑了起來——我在想些什麼呢,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想那男孩的事情。

她想,或許是因為昨天找到的那封信吧。結婚前日滿腦子想的都是其他男人,這有點不忠吧。但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那個人一定不會在意這些的,她想。由於他要從高崎轉職去東京,所以兩人借此機會決定結婚。要是說有什麼可抱怨的話,那種小事三天都說不完。但我非常愛他。他應該也一樣愛我吧。對於那個男孩的回憶,也是我自身重要的一部分。就像吃下的東西會化作血肉一樣,這已經是我心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了。

希望貴樹一切都好。眺望著窗外流淌的景色,明裏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