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自己就不能更認真地為別人著想呢。為什麼就不能選擇換一種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想法呢——他行走的同時,那些連他自己都幾乎忘卻了的各種後悔之情也漸漸地浮現在了腦海中。
他無法阻止。
“有點痛苦”,水野說。有點,這不可能。“抱歉了”,他說。“真浪費”,那個聲音說。“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嗎”,補習班的女孩問。“不要那麼溫柔”,澄田說。“謝謝”,她最後的話語。“對不起”,電話中響起的懾懦聲。還有——“你一定沒問題的”。這是明裏的話。
至今為止如同深海般沉寂的無聲世界中,突然這些話語逐漸浮出,充斥了他的腦海。同時還有各種聲音夾雜進來。有大樓間寒風的呼嘯聲,街上機車和卡車等等的行駛聲,這些聲音在某處交織並堆積,最後混合成了都市的低鳴。驀然之下發現,世界原來充滿了聲音。
接著,他聽到了激烈的嗚咽——那是自己的聲音。
十五年前站台上那次流淚以來,他第一次哭了。淚水無法抑製地向外流淌,仿佛一直藏在體內的巨大冰塊融化了一般,他不停地哭著。他不知該怎麼辦,他思考起來。▃思▃兔▃網▃
哪怕一個人也好,為什麼我不能讓別人哪怕靠近一點幸福呢。
他抬頭望向高達兩百米的大樓牆麵。遙遠的頂端,閃爍的紅光滲透了視野。救贖是不可能這樣輕易到來的,他想。
7
那天晚上,她輕輕打開了那封剛找到的舊信箋的信封。
她抽出信紙,上麵的字跡仿佛昨天才寫上去一般嶄新。自己的筆跡到現在還是沒怎麼變啊。
她讀了一點,又小心地將信裝進了信封。她想等再過上幾年再去讀,現在的話,還太早了。
到那天為止,小心收藏起來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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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樹君啟
你好嗎?
今天居然會下這麼大的雪,約定見麵的時候還真是沒想到呢。電車看來也會晚點,所以我決定,在等貴樹君的這段時間裏寫下這封信。
因為眼前有暖爐,所以這裏很暖和,而且我的書包裏一直裝著信紙,為了能隨時寫信。我想等會把這封信交給貴樹君,如果你來的太早的話我就寫不了了。所以請不用著急,慢慢過來就是了。
我們很久沒有見麵了吧,有十一個月了。所以,其實我有點緊張。我甚至在想,要是見麵了卻沒認出對方該怎麼辦。但這裏和東京相比隻是個小站,不可能見了麵不認識的。但不管是穿著學校製服的貴樹還是參加了足球部的貴樹,無論那一種我都想象不出是什麼樣子,感覺像是個陌生人。
呱,寫些什麼好呢。
嗯,對了,首先我得向你道謝。我要寫下直到現在都沒能好好傳達的心情。
我小學四年級轉學到東京的時候,覺得有貴樹在真是太好了。你能成為我的朋友我真高興。要是沒有貴樹,學校對我來說一定是個非常難熬的地方吧。
所以我在即將轉學離開貴樹的時候,其實真的一點都不想走。我想和貴樹上同一所中學,一起長大,那是我一直的願望。現在我總算適應了這裏的中學(所以請不用擔心),但即使這樣,“要是有貴樹在那該多好啊”這種想法,一天都沒有變過。
而貴樹即將搬家去一個更遠的地方,這讓我非常難過。本來我還覺得,雖然東京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