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男孩起初仿佛沒有注意到後麵的餘洋,隻是對周凱說:“看到我的短信了?出門晚了,幸好趕上車了!”

周凱啊了一聲,身後的餘洋便率先打了招呼:“嗨,好巧,原來你倆也認識啊。”

“嘿,我記得你!上星期做項目,你是旁邊那一組的嘛!原來你就是在他的那個餐廳打工啊?”

“是啊,你們……”

周凱顯然沒有料想到這一幕,此刻才匆忙解釋了一句,“噢,他一直想來杜塞玩,我帶他轉轉。”

直到最後,看著倆人走向酒吧一條街,餘洋才明白周凱剛才在站台上揶揄他的笑話。叫那裏酒吧一條街是相當文雅的說法,說白了就是紅燈區,各種色[口]情酒吧、成人影院和招妓場所,在這裏被名正言順地合法化。因為就坐落在火車站的旁邊,所以常有人隱晦地稱之為“去火車站”。

那晚,餘洋始終在回憶火車站的那一幕。會認識那個學長,不單單是因為他是係裏的數一數二的學生,更因為聽聞過一些他的私事。女人們總是樂於討論那些引人注目的東西,然後又會在得知自己沒有機會得到的時候一起扼腕歎息。得知了一些關於他取向的小道消息之後,一些女生自然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回想當初自己剛到這裏的時候,也曾被一群朋友拖著去見識一下所謂的“特殊酒吧”。最高檔的脫依舞表演不是光有歐元就可以看到的,甚至需要提前網上預約。硬著頭皮跟朋友走進去,在燈紅酒綠的昏暗燈光下,那些不堪入目的大尺度表演正一出一出地上演,他忍不住在觀眾的陣陣叫好聲中借尿遁走。

以前他始終不敢麵的是自己對女人身體的抗拒,同時不願去深究的是自己究竟是否還是一個取向正常的男人,一直到後來……他終於願意承認一個同性對於自己的吸引力。

再次在餐廳遇見周凱的時候,餘洋剛剛換好工作服。

距離餐廳中午12點開始營業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帶過來的一個麵包剛好可以點饑。否則等到下午3點再吃員工餐,他的胃可受不了。

幹嚼麵包的滋味並不好受,況且德國人出了名的愛吃硬麵包,幸好有周凱遞來的蘇打水。

他一邊喝水,一邊聽到倚在更衣室門口的人笑話自己:“你這窸窸窣窣啃麵包的動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廚房出老鼠了。”

餘洋一口氣喝完半瓶,腦子裏卻滿是那一晚兩人的背影,最後小聲地對周凱說了一句:“……你們那天去看那個了?”

門口的人穿著幹幹淨淨的白色廚師服,黑色長圍裙筆挺地紮在腰上,聽到後慢悠悠地取下頭頂的廚師帽抖了抖,抬眼問道:“你說什麼?”

餘洋不懂他的氣定神閑,隻說,“他應該不喜歡那些,你不要……”

其實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周凱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誤會了,我們沒去看‘那些’,我也沒有逼他做任何一件他不願意的事。況且,我們已經分手了。”看到餘洋手裏的瓶子空了,周凱笑得一臉公關樣,“還要水嗎?”

“……”

餘洋一時愣住了,不知道周凱怎麼能隻用一句話就將這一切說得那麼輕巧。

“噢,不過,你應該對這個不介意吧……”重新戴上廚師帽的那一刻,有意望了一眼眼前的人。意味深長的眼神大概僅僅隻有一秒鍾,隨即就用他尋常的玩笑方式轉移了話題的重點:“看你平時和馬鳥處得還不錯噢。”

轉身之後就習慣性收起那張欠揍的笑臉,走進廚房,繼續準備中午的自助餐。

他們確實沒有去那條街上的任何情[口]色舞廳,隻是如約去那家隱匿其中的酒吧喝酒而已。如果是以往,大概之後就會附近找一間旅館,然後解決一下彼此的需求。雖然這樣說,聽起來很不像一對戀人,更像是一掖情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