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2)

手,幫沈頻真把半縷額發挽至耳後,看著沈頻真灼灼目光,眉梢輕挑,食指在他額頭輕輕一點:"怎麼,院外美人如雲,斜陽芳草,豔語鶯歌。你還沒鬧夠嗎?"沈頻真蹙眉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下小心翼翼的輕吻:"我心中隻有你一個,其他不過是逢場作戲,我從未要過別人。"

阮惜羽清秀的臉龐微微浮起一抹紅雲,澀聲道:"其實你要幾個我都不在意的,隻要你心頭有我。"沈頻真伸出一指,按在他淡紅的唇上,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我心頭有你,且隻有你。哪個人惹了你,我便殺了哪個人,哪個門派惹了你,我便滅了哪個門派,即便是這江湖惹了你,我也要翻過這江湖,蕩平這山頭,神擋殺神,佛當殺佛。隻要是你想要的,我便是摘星攬月,也會為你辦到。"

阮惜羽抬頭看他,輕聲說:"如果我要你的命呢?"沈頻真輕笑著把他手放在自己胸口,說:"你拿走。"阮惜羽撫摸著他胸口,柔聲說:"你已經幫我滅了冷月閣。頻真,我知足了。"沈頻真搖頭道:"當初滅你阮家的有十三個門派,我一個也不會放過。"阮惜羽淡淡一笑,兩人雙手緊扣。沈頻真低頭吻他,輕聲道:"不讓我進去嗎。"阮惜羽笑道:"這是你的家,我哪裏敢。"沈頻真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也是你的家。"

阮惜羽溫柔的看了他一眼,往院中走了幾步,嘴唇翕張,做了個"跟我來"的口型,聲音低柔到幾不可聞。沈頻真在他轉身的瞬間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玩味,轉瞬即逝。他聽到身後樹叢輕響,疏影浮動。一個聲音用內力凝結成細絲一般的呢喃低語,低低傳到他耳中:"世人皆道沈莊主是個多情人,不料是個癡情種子。"

沈頻真嘴角輕笑,也用傳音入密回他:"花兄謬讚。"嘴唇不動,腳下大步而行,緊隨阮惜羽入房了。

花記年慢慢從一叢青竹後走出來,看著他二人相攜而去,眼神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然後輕輕的說:"你哭夠了吧。"施回雪在院牆外麵聽到這句,長袖遮臉向外就跑,花記年歎息一聲,身子在院牆上輕點幾次,騰挪縱越之間,翻過院牆,停在他身前,張開雙手,擋住施回雪去路。施回雪麵色蒼白,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表情,隻見得一頭如雲青絲柔軟的從臉頰垂下。花記年看了他一會,淡淡的說:"你也不要太難過,他想必知道你在牆外,也許隻是說給你聽聽的。"

施回雪臉色又青了幾分,強笑道:"說給我聽?是要讓我死心嗎?何必拐彎抹角的。"花記年搖搖頭,輕聲說:"事情未必有那麼簡單。沈莊主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他跟阮公子明明......不過此刻世事皆如散沙,棋盤初開,雙方棋子未落,一切均混沌未明,你作壁上觀便是了。激流之中,未必人人都要激流勇進。與其卷入漩渦之中,落得滿身傷痕,還不如留得青山,暫避風頭,待到他日霧散雪霽,雨過天晴,一切撥雲見日,再做打算不遲。"

施回雪看著他,喃喃說:"退讓?避風頭?我常聽人說,世事錯失之間不過咫尺之遙,稍縱即逝,理當絕不退讓才是。"花記年淡淡笑道:"姻緣天定,早已刻在掌紋中,命理之間,凡人豈能更改?若是有緣,即便是天涯之隔,雲壤之別,遠在昆侖蓬萊,也終究會相見相識,相知相守,又何必擔心,何必掛懷?枉自忖度天意,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若是無緣,任你追上一世,十世,在佛前求幾千個五百年,亦不過是徒增笑柄。即便真正無緣,也大可以好聚好散,雲淡風輕。人總是要想開些。"花記年輕歎一聲:"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施回雪咬著牙說:"可我偏偏要死腦筋。我這輩子隻想要他一個。我們苗人從未信過什麼姻緣天定。什麼姻緣,你要說是刻在掌紋上,我偏信是握在手心裏。"

花記年眉眼間浮上一抹寂靜淒冷之色,他輕輕歎道:"世人多自苦,此刻兩方對壘,必有死傷,你又何必自我作踐。不如靜觀其變。莫要等到你頭破血流的時候,才知我所言非假。從前,有人告訴過我,情愛有三傷:求而不得之傷,所愛非人之傷,嫉妒怨恨之傷。我從前便是放不開,明知求而不得,輾轉難眠,又不能忘懷。受情傷者,隻字片語,便是肝腸寸斷,一言一行,都是刻骨鏤心。實乃痛不欲生。"

施回雪靜靜看著他,良久才哼道:"情傷?我傷的越重,是我愛的越多。愛有什麼錯?那麼傷又有什麼好逃避的?"

花記年撫掌輕笑道:"好個勇敢的人,你不怕三傷全犯嗎。情愛無錯......情愛無錯?你可要聽一個故事。"他見施回雪沉默不語,於是歎息著,淡淡開口講道:"從前,有一個女人,她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於是她嫉恨之下,就瞞著那個人,殺了他的妻子。後來這兩個凡人漸漸相愛,攜手而死。她死後來到佛前,她問佛:‘我隻是愛他,愛有罪嗎?你要如何處決我,我到底是去西天極樂,還是再入六道輪回,抑或是墜入冥府地獄?''"

施回雪顯然聽的入神,他小聲問了一句:"然後呢?"花記年歎氣道:"然後?佛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隻說了四個字:‘多情則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