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羽。不要再對我說謊了。你究竟為什麼要殺他?"
棲雁居外的四人聽到屋子裏突然寂靜下來,王思邈歎息一聲,將腰上劍鞘解下,哐倉一聲擲於地上,三個女孩幾乎泣不成聲。
--"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你,你,還有你,你們這些對頻真忠心耿耿的人,為什麼要幫著這個人!"
--"因為,他們知道,我不是在害頻真啊。"
王思邈不知為何,再次想起那個一身翠綠衣袍的儒雅公子,麵色凝重的找他們的時候。他蹙著眉說:"我要對頻真下蠱。"那時候,他們同時拔劍出鞘,而阮惜羽麵對那一把把秋水般寒意森森的劍,仍然一字一字的說:"我必須要這樣。那個人根本不喜歡頻真。隻要頻真一心一意的喜歡我,就不會被他傷害了。"
--"他已經死了。他死了,我就不用害怕他會傷害你了。"
"為什麼。"當時的王思邈畢竟經過半百春秋,略為思索了一下這樣問道。那時,阮惜羽緊蹙著眉頭,那情深入骨的擔憂是騙不了人的:"你們可知道一種蠱叫舉案齊眉?我隻能做出有他三分功效的蠱。中了我這蠱的人,血色如墨。中了舉案齊眉的人,惟有心血漆黑似墨,化為普天之下至毒,而四體之血,殷紅如常人,並會隨年月更替,逐漸變黑。"
一如那氆氌地毯上的斑斑血跡。
--"你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才嫉妒的嗎?可憐的孩子,你連沈頻真真正的兵器都不知道,就對他用情至此了。這種感情,還真是叫人質疑呢。"
情愛一物,如午夜細嵐,中秋微露,求之不得,博之不能,尋之不行,望斷桃源無覓處。他對他又不好,也不過相遇一載,何德何能,讓這份沐浴在腥風血雨的傷害中的感情能自始自終,不離不棄,在白浪滔天中站成中流砥柱,矢誌不改?任傷害雨打風吹,任他人填海而來?--
你真的相信,紅塵中會有這種無懼傷害的感情嗎?一次生死相搏的遇見後,沒有月上柳梢花間酌酒,光用傷害和流血能便能催化出的,轟轟烈烈的,滄海桑田的,白發齊眉的真情?
愛的人師出無名,窮追猛打,被愛的人莫名其妙,節節敗退。
師出無名,隻求一個痛痛快快的......哪裏會有這種愛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歲月的洪流中,有兩人站在冷月神殿前頃碧水上。
男子朗聲大笑:"你命中注定沒有姻緣。如果你硬要逆天改命,便隻有奪取別人的姻緣,破壞兩情相悅的眷侶。"他手掌向前伸去,一團霞色在他掌心中緩緩凝聚,一個緋紅色的小瓶子憑空出現在他掌心裏。男子含笑道:"這個能夠幫你。"
那少年漠然看著那個瓶子,輕聲問:"這是什麼?"
男子笑道:"這可是真真正正的舉案齊眉。"
少年凝眸,伸手接過瓶子:"就是這個,讓我的願望可以實現?可以讓教主含恨,讓春絲含淚......就是這個,可以讓我擁有自己的一份姻緣嗎......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給別人下蠱嗎?"
男子輕笑著搖頭:"用舉案齊眉的愛,如何稱的上愛?施術者一死,或者這蠱被解開了,就會物極必反,受蠱的人會把施術者忘的幹幹淨淨......這種結果,像你這種善於妒嫉的孩子如何會滿意?又怎能真正拆散一份命裏注定的姻緣,讓曾經的眷侶生離死別?這東西......是給你自己用的。"
--"惜羽。不要再對我說謊了。你究竟為什麼要殺他?"
少年搖了搖頭,輕聲說:"我還是不懂。"
男子挑眉,嗤笑道:"舉案齊眉能讓人瘋狂的愛上任意的一個人,無論你是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無論你生性多麼無情冷血,你都能在服下它後變得像一個無邪懵懂無知,一如懷春處子般的逐愛者。你四下望去,你以為隻有你才是寂寞的人嗎?不,世上人都是寂寞的,兩個寂寞的人如何能夠互相撫慰?--這便是你的教主和他的意中人注定經不起考驗的原因。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洞,隻有舉案齊眉這樣瘋狂的愛才能填滿。相信我,孩子,你在他來找你之前,服下這個,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你會得到原本不屬於你的姻緣。"
一個身著翠綠衣衫的少年在廊柱後偷聽,他嘴唇蒼白,眼眸漆黑。似乎顫唞的快要倒了,卻偏偏倔強的咬著唇,不發出一點聲響,安靜的聽完。
少年似乎懂了,他輕輕笑了起來:"他人的痛苦與我何幹?教主總是跟我說:如果沒有付出感情,是無法得到回報的。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