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可僅僅的四五成功力,就打得他像一隻斷線的風箏,輕飄飄的飛到半空,脊背撞到牆上,然後視野變慢了,無比清晰的看到,他的頭他的腳,也慢慢的撞到牆上,然後整個人……飛快的沿著牆滑下來,牆麵上,順著他滑落的,有一道寬寬的,觸目驚心的血跡,在牆麵上延綿。
曾經的念頭飛快的略過心頭,那麽脆弱的人,保護很難,毀了很容易。但隻是飛快的閃過。
心裏麵全是同歸於盡的念頭。悲哀,憤怒,和失望。
我小心翼翼的放下懷裏的母親,慢慢的轉頭看著他,他也在看我,一臉絕望的表情。我慢慢的走過去,慢慢的蹲在他身前,擦去他嘴角的血跡,慢慢的問他:“開心嗎?”他沒有反映,
沒有任何預兆,我狠狠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他被我扇得整個臉偏了過去,臉高高的腫起,我厲聲問他:“你開心了吧!”
我伸腳踢他的肚子,他整個身子痛得痙攣,縮成一團。我提著他散落下來的頭發,左右扇他的臉,拎著他的頭往牆上撞,在牆上凝成一朵一朵鮮紅的花。我踩著他的臉,踩著他的肚子,他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從頭至尾連痛哼都沒有,隻是,從頭到尾,臉上都是一臉的,凝重的悲哀和絕望。
“賤人。”我罵他,他似乎瑟縮了一下,蜷曲著身子,看不到他的臉,於是我把他的頭拎起來,扯著他的頭發,對著他被我打得滿麵鮮血的臉,一字一字的說:“你說我當初怎麽會喜歡上你這種人。”
他哭了,在那一瞬他突然哭了。在這之前至始至終都沒有痛哼一聲的他,在那句話後淚流滿臉,他顫唞著伸手拉我的衣袖,嘶啞著嗓音想開口,淚水衝開快凝固的鮮血,在他臉上衝刷出一道又一道斑斕的淚痕,我沒有讓他說,沒有給他說的機會,我一拳打上他的臉,然後扔垃圾一樣把他拋到角落,喚入門外被驚動了的,守候已久的侍衛,他們衝進來,給他綁上沉重的桎梏和鎖鏈,我認真的擦乾淨手上不小心濺上的鮮血,然後小心的,把母後有些僵硬屍體,輕輕的抱在懷裏。
屍體很輕,異常的輕。
而他像一個破損的娃娃,已經不懂得哭和笑,像是壞了關節的零件,在侍衛們的推拉和擺布中,跌跌撞撞,不哭不鬧。
【劉徹X司馬遷】鴛夢 第二十八章
[帝王]
母親大喪,我裏外張羅,忙的昏天黑日。
他沒有直接送入大牢,而是鎖在建章宮,空蕩蕩的宮殿,冷風颼颼的在殿裏穿梭。
這天,母後正式入土,舉國服白,天下縞素。我在母後陵墓前燒三注高香,恭敬的磕頭,額頭見血,合上墓門,封上紅泥,有人替我守陵,群臣勸我節哀。
我隻推說母親壽寢正終,他犯得是陵遲車裂之刑,我不會殺他,千刀萬剮,不足於平我心頭憤恨。
此時正是晚秋,無邊落葉,不盡秋意。但建章宮裏,卻似寒秋已到,森森的冷。我推門,稟退左右。宮正中,擎天大柱,他在柱上緊綁,發絲淩亂,不知死活。
我舉起手中鞭。習武時練單刀練長棍練青鋒練藤鞭,可從未想過練成之後盡會用在他上。我高舉手中鞭,手腕轉動,藤鞭便帶著呼嘯之聲清脆的落在他身上,他被鐵鏈綁住的身子就在鞭下輕輕的彈起,拽得鐵鏈叮當。他眉頭蹙著,眼瞼緩緩睜開,清澈的看著我,無欲無喜。
我也看著他的眼睛,眼裏滿載憤恨和厭惡。我手狠狠的揚起,左右開弓,鞭子就在他身上掃出一個完美的交叉,鞭過,他衣服破碎,身子,皮開肉綻。
我一直打,我們都不說話,他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眉頭緊蹙,貝齒將嘴唇咬出一圈慘白,汗水順著發絲滿眼在臉頰流入脖頸,我最後閉上眼睛亂打一通,打到興起在他身上亂踢亂踹,他像是一床破舊的棉絮,拳頭打下去,便軟在裏麵,逐漸的沒了反映。
直到我一腳踢中他腹部,他才輕輕的痛哼了一聲,那聲音和肌膚裂開或者是衣襟碎裂的聲音比較來,實在輕微的可以忽略。但正因為他一直沒有吭聲,所以那聲音實在不亞於晴天霹靂。我慢慢的睜開我的眼睛,眼前的畫麵一下子映入我的眼睛。以為不會再受傷的鐵石般的心一下子就千瘡百孔,他一身的傷口,皮肉翻卷,傷口猙獰,不少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一身血汙,一身血汙。
這傷,都是我打的。全部都是我打的。我愣在那裏,他身子在鐵鏈中慢慢縮成一個弓起的趨勢,痛得那如青山遠黛的眉毛皺成一團,蒼白的唇上麵一圈齒痕冒著鮮血,那蒼白的唇在這時開始慢慢的蠕動,他嘴唇一張一合,嘶啞而輕微,帶點迫切的味道,他說:“讓開……走開,走開一下……”
我冷哼,他什麽意思,他現在有什麽資格叫我讓開。於是冷眼看著他,一動不動,看到他腹部突然一陣抽搐,一股鮮血從他口裏噴湧而出,那血如下雨一般落在我身上,鋪天蓋地,鋪天蓋地,如天降血雨,染的一身縞素皆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