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見屋內一片黑沉沉的,哪裏敢冒險入內?當下嘿嘿一笑,說道:“君子不處危地,須防暗箭傷人。書信在此,便請取去。”

黃蓉笑道:“那倒奇怪了,我此生從未見有君子以小人之心度人。”

霍都被她這話刺的臉上發熱,心想這黃幫主口齒好生厲害,與她舌戰難占上風,不如藏拙,當下一言不發,雙目凝視房門,雙手遞出書信。

黃蓉揮出竹棒,驀地點向他的麵門。霍都嚇了一跳,忙向後躍開數尺,但覺手中已空,那通書信不知去向。原來黃蓉將棒端在信上一搭,乘他後躍之時,已使黏勁將信黏了過來。她分娩在即,肚腹隆起,不願再見外客,是以始終不與敵人朝相。

霍都於一招之下,書信便落於敵手,不免大吃一驚,入城的一番銳氣去了八分,哪裏還敢久留?口中叫道:“信已送到,我們明晚再見!”便要一躍而起。黃蓉冷哼一聲,說道:“這襄陽城豈由得你來去自如?”她話一出口,竹棒又出,乘著霍都將躍未躍,立足不穩之機,使了個打狗棒法的‘絆’字訣,‘咚’的一下,就將他絆倒在地。霍都騰身跳起,但那‘絆’字絕乃是一棒快似一棒,第一棒若能避過,立時躲開,方能設法擋架第二棒,現下一棒即被絆倒,爬起身來想要擋過第二棒,真是談何容易?隻覺得腳下猶如陷入泥沼一般,一跤摔倒,爬起來又是一跤摔倒。

霍都武功原本不弱,若與黃蓉正式動手,雖然遜她一籌,亦不致一上手便給摔得如此狼狽,隻是心中一開始存了氣餒之意,竟被黃蓉得以著著搶先。他在英雄大宴上見識過張無忌的打狗棒法,知道隻要縱身站起,定是接著又被絆倒,此時情急智生,突然‘啊喲’一聲大叫,乘黃蓉分心一怔,貼地連連翻滾,直滾至牆邊,見黃蓉並無追來之意,方跳起身來,一躍而上牆頭。他在黑暗中摔的鼻青目腫,滾的狼狽至極,來時氣焰半點也不剩下,緩緩又退了幾步,便即翻牆而出,急速出城去了。

黃蓉見他遠離,在門邊稍微靠了片刻,歎了一口氣。雖然她使巧勁勝了霍都,但畢竟臨盆在即,這一番動作,已牽扯的腹內隱隱作痛。當下回身坐在椅上,閉目調息半響。

楊過重又打亮燭火,三人一起看信,隻見信上寫道:

蒙古第一護國法師金輪法王致候郭大俠足下:適才枉顧,得仰風采,實慰平生。原期秉燭夜談,豈料青眼難屈,何老衲之不足承教若斯,竟來去之匆匆也?古人言有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悠悠我心,Ψ

“…………。好。”

作者有話要說:無忌一開始說的那句話是 黃帝內經 裏麵的-V-

☆、[8-14]

長夜將過。天邊隱隱泛出白色,郭靖盤膝靜靜的坐在床上運功。待到真氣流轉一周天已畢,他心中已知雖然這次受傷著實不輕,但如能靜心調養數日,就可恢複如初,當下心中略定,睜開眼來,卻見黃蓉倚在門邊,怔怔的瞧著他,臉上猶有淚痕,嘴角邊卻掛著一個微笑。

他微微一笑,說道:“蓉兒,我的傷勢不打緊。你不用為我擔心,倒是你自己,須得好好休息才是。”

黃蓉笑道:“是了。這幾天腹中動的厲害,想來你的郭破虜還是郭襄,就要見爹爹啦。”

原來他夫婦二人早已議定,若是個女孩兒,就叫郭襄,是個男孩兒,就取名郭破虜。黃蓉不欲郭靖擔心,是以霍都下戰書及自己願為楊過換解藥之事,便是絕口不提。

郭靖道:“你叫二武加緊巡視守城,敵人知我受傷,隻怕乘機前來襲擊。”

黃蓉點頭答應。

郭靖又道:“無忌還沒醒麼?他傷的當真不重?”

黃蓉還未回答,隻聽房外一陣腳步聲響,楊過笑著接口:“郭伯伯不要擔心,有桃花島的九華玉露丸這等靈藥,無忌已沒事啦。”說著便同張無忌一起推門入內。

黃蓉心中一動,上前兩步,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瓷瓶,遞到張無忌手中,說道:“你畢竟是血行不足,我這裏還有些,每日一粒,再服數日,應當徹底無礙了。”

張無忌正想推辭,卻被楊過扯了一下,當即一笑,謝過黃蓉,將瓷瓶收起。

郭靖問道:“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