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問你,第二天我去你家樓下呼喊你,你怎能狠下心不見我?那時你的心情到底是怎樣?是像我一樣的失落嗎?
過往的一切像水一樣漫溢,記憶的海綿不堪重負。
坐在離他那麼近的距離裏,手臂一伸就可以夠著他的臉,睡夢中的Mew微微蜷縮著身體,雙頰透著點淡淡的紅,好像一隻酣睡的小貓。Tong的眼神一直在Mew身上圍繞,好像這樣可以替代擁抱。
窗外的雨不知疲倦地下著,淩亂的敲打在玻璃上,急切地想要衝進來。Tong安靜地喝湯,視線駐足睡著的男子,感覺他們像是地球上逃過劫難的最後幸存者,安全而又孤獨。
手機鈴聲像惡魔的尖叫,打碎了空氣的靜謐。
Tong不自覺地發出一聲低咒,這一瞬間,他有將手機丟出去的衝動。
來電顯示是Gee,大拇指狠狠按下接聽鍵,結束了鈴聲的喧囂,走到一邊接聽。
那邊傳來Gee善意的問候。
“常務,我吩咐酒店做了驅寒湯,準備送到您的房間去,您方便嗎?”
不得不承認,Gee想得很周到,Tong耐著性子回答著。
“不用了,我在外麵,要晚點才會回去。”
“曼穀這幾天有冷,請您多保重身體……”
“沒什麼事情了吧?謝謝你的關心,我掛了。”
Tong皺著眉,合上了手機。
轉身,正好對上Mew定定望他的眸子。
“你醒了?”
Mew在對望中傻傻地笑,然後說。
“Tong,沒有西裝革履的你,很平常嘛。”
有那麼一瞬間,Tong感覺回到了八年前,那個會對他展露心底的男孩,時常溫和的笑,輕輕喊著他的名字。
他移動著棉布睡衣包裹的身體,一邊走近Mew一邊說著。
“當然,上帝賦予我們的是相同的身體和各異的皮囊,衣服隻是一種偽裝罷了。”
Mew慵懶地半趴在沙發上,睨著他,翹起半邊嘴角,露出一個散漫的笑。然後雙手合十說道。
“佛祖告誡我們,任何形式上的身體都是假和,精神乃是真心。看來是與你的上帝商量好了。”
是的,任何的表象都是累贅,累贅一旦堆積,心也會疲殆。
Tong居高臨下地站在Mew身邊,迫使Mew抬起頭。
“Mew,你的真心呢?在哪裏呢?”
Mew的眸子裏穿過一陣陣迷霧,仰起脖子的他,在看向Tong的視野裏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他的唇像櫻花一般飄蕩起來,笑的好無力。手掌覆於自己的心口凝視著Tong緩緩輕吐言語。
“這裏已經麻木,沒有感覺,沒有世界。”
四周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他們,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幸存者,苟且偷生。
那股熟悉的撕裂感在心髒的位置久久徘徊,疼痛幾乎要將Tong湮沒。
大口杯裏的玫瑰簌簌掉著花瓣,散落在透明幾淨的茶幾上,如同凝固的血液。
Tong倉皇著退後了半步,強勢的偽裝再也無法繼續下去,他跌坐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抹落寂的顏色掉進他的眸子裏。
“有酒嗎?”
Tong逃離著Mew的視線,問道。
“whisky?Brandy?Vodka?還是Rum?”
Mew語氣恬淡,好像隻是坐在車上問他開往哪個方向。
迷途的他們,需要冷靜。
“我喜歡烈酒。”
Tong回答著,隻是後麵那句話沒有說出口。因為我需要它來放空我的大腦。他懷念那種暫時的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