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箏也搖頭,笑笑:“方……皇上他並不是徇私之人,我們這些舊人也未見得會身居高位。我誌本不在治國,等此間事了,大概也就逍遙江湖去了。”
“曾姑娘豁達,在下遠遠不及。”朱覺年道。
曾玉箏甩甩頭:“是我沒本事,算什麽豁達。要是能的話,我也想幫皇上分憂啊。”她拱手告辭,“對了,府上大黑花花都在郭家養著,他們想舊主想得很,要送來麽?還有程先生和吉先生……”
朱覺年遲疑一下:“不用了。”
三人分開,寶寶見朱覺年神思不屬,忍不住出手打他的頭:“年年,你想……回去嗎?”
“不,我是在想,我們該搬家了。”朱覺年道。
行藏一露,要跑快跑。
接下來卻換寶寶沈默,於是輪到朱覺年打他的頭:“想什麽呢?”
“年年,你要想當官的話可以去找她,我不吃醋。”寶寶眼睛閃啊閃,醋味殺死人。
朱覺年失笑:“不,我還要再觀察一陣子……寶寶,我們去京城如何?”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作為外臣,京城裏認識朱覺年的官員並不太多,而且大多應該在兩朝交替中離開或是死去。
他想就近觀察這位馬上皇帝,同時……京城很熱鬧,寶寶應該會很喜歡吧?
四十四
當其他得了消息的人找上門來時,朱覺年已經帶著寶寶跑得無影無蹤了。誰也想不到他二人居然膽大包天,敢在這種情況下跑去京城。
這時正是秋忙,京城人手不足,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見到二人送到,也沒詳細盤查,就分了地去收──反正戰亂剛止,滿地都是流民,想查也沒得查。
朱覺年和寶寶體力十足,幹完活還有時間卿卿我我。下午閑了,還得以在京城四處溜達。京城很是熱鬧,有許多寶寶見所未見的東西,讓他時刻都興趣十足。
兩人小有積蓄,朱覺年又慣著寶寶,隻要寶寶感興趣而兩人又負擔得起,他就會買下。同時,京城那些熱鬧場所兩人也常去,寶寶學過武,人有靈敏,五感突出。憑借強大的聽覺,在京城賭場大殺八方,朱覺年深知這種地方水深,生怕賭場的人對寶寶下手。但京城現在治安極好,兩人居然安然離開,沒有發生任何事。
就這樣,甜甜蜜蜜地過著小日子,時常裹著床單滾成一團,對外宣稱是兄弟,朱覺年成熟穩重,寶寶聰明可愛,很快和鄰居相熟,並在附近極受歡迎。
當然絕對不能和女人相熟,醋缸寶寶可是很敏[gǎn]的,兩人關係已定,他自然有理由不讓任何異性靠近朱覺年──同性也要注意,寶寶也不是女的呀。就連收留野貓野狗也要注意,搞得家裏現在幾隻小動物一看到寶寶就怕,趕快離朱覺年要多遠有多遠。
就這樣,在你儂我儂的甜蜜裏,秋天過了,眼看入冬。
朱覺年並不像寶寶那樣肆無忌憚地快樂,跟寶寶在京城亂晃時,他實際是在觀察京城的種種情況,從他人議論中獲取一些關於當今皇帝的消息。
這是一名古怪的皇帝,做過很多古怪的事情。其中朱覺年最感興趣的就是他弄的半月報,每期必買。
大韋的前朝也曾經有民間抄送邸報的事情,但大韋皇權甚重,就不再邸報流傳。半月報不止恢複了大前朝的傳統,更加近了一步,將這報辦成給百姓而非官員皇帝看的。更可貴的是報紙雖是皇帝弄的,內容卻來自民間,非常自由。
若不是怕被人認出來,朱覺年倒真想去這半月報工作。做這個顯然比當什麽知府要更吸引他,可惜他一個前朝舊臣,實在不太方便在京城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