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3)

“你……你使毒?!”唐凝失聲喊道,她萬想不道,自己一直小心防備,究竟怎的還會著了他的道,“你是何時……?!”

“自你方才踏入這屋子起。唐姑娘沒有聞到些什麼?這味道,隻怕唐姑娘比顧某更熟悉吧?“顧惜朝說著,緩步過來,奪下唐凝手中長劍,唐凝有心阻止,奈何雙手忽然失了氣力,連劍柄也握持不住,生生被他奪了去。

“居然……是‘暗香’……?”

暗香盈室,暗香襲人。

唐凝自然明白“暗香”之厲害。其香初嗅幾覺無味,待人察覺時,隻怕已肌骨僵硬,欲求生難了。

風來暗香滿,覺時已消魂。

饒是她自小百草嚐遍,此時也已是渾身麻木,難以抵受。暗香之毒,名雅性烈,時間久了便能叫聞者僵硬死去,如此劇毒,居然被他用作了屋裏的熏香?唐凝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竟在自己的居室中下毒,日日與毒為伍,你……你果然是個瘋子!!”咬著牙狠狠地喊出一句,唐凝拚著最後幾絲清明,聚力雙足,躍出門外。一個黑色的身影搖晃著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已漸迷蒙的眼終於得見唐凝離去,戚少商頓覺鬆了一口氣,這一鬆卻似將最後支撐他的力量也一並抽離了。戚少商隻感到右臂毒傷處火燒般灼熱,內裏卻如墮冰窖,刺骨寒冷,眼前一黑,便即栽倒。

失去知覺前最後感覺到的,是輕輕接住了他的一雙纖瘦卻堅定的手臂,以及耳邊幽幽一歎。

●5.

他身處黑暗。

眼前是一片無垠的混沌,顱中好象有人以錐子不停攪動一般。相比之下,手臂上的鈍痛簡直不值一提。

體內的凜寒已漸褪去,火熱卻隨即襲上了身體,燒得他昏昏沉沉,血液變成了岩漿,一波波湧向腦海。

熱!熱!熱!那種深入五髒六腑間的烈火已將他烤得發瘋。

他無意識地搖著頭,試圖擺脫這種折磨,迷蒙間,似乎有什麼微涼的物事覆上他的額頭,沾著清涼的水,抹去他額際的冷汗。

那片沁涼向旁移去,扶正固定了他的頭,隨後口被啟開,溫熱的液體帶著潤人心脾的甘,緩緩注入他口中。

已燒得幹渴難耐的身體仿佛是承接了甘霖的焦涸土地,一點點舒張開來,在這片及時的雨露下緩解著一身熾熱。

這樣的過程每隔幾刻便重複一次,拭汗、冷敷、度水,不厭其煩地往複。體內的熱度,似乎終於在這樣的看護中敗下陣來,一點一點地退去。

時間漫長如許,他感覺不到自己是隻過了幾個時辰,還是已度過了數個日夜。

但是朦朧中,他一直能感到一片沁涼,在額頭臉頰間遊移。

直到又一次,那片沁涼拭去他嘴角的水漬,輕觸唇角時,帶來輕柔如許。他才意識到,那是一隻手。

是紅淚?意識飄泊間,他如是想。當年那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用她凝玉的手輕輕拂去他鬢角一粒塵土、額上幾許風霜時,便是這般輕柔。

他為這柔情迷醉,為她癡,為她狂。

可是不對,不是她。

紅淚的手是柔軟的雲,溫情的雨,而這隻手是輕靈的風,疏冷的雪,若即若離,卻依舊讓他不禁癡迷如狂。那隻手還在他頰邊擦拭著,一下一下,力度適中,然不停的遊移終讓他難耐,隻想伸手將其一握入掌。

然而他一握,卻握了個空,那隻手如遊魚般輕而易舉地溜了開去。他頓覺失落,心中的悵然不知為何飛速膨脹開來,直到耐受不住,終於他猛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