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3 / 3)

鐵手一手持韁,一手按緊了身前的包袱,隻覺得掌心陣陣冷潮。

包袱裏的東西他再熟悉不過,然正因為熟悉,才覺得驚懼。

忍不住再次揭開包袱,黑色的布料散開,露出手掌大小的一物,金屬的銀光隨之泛出。

神哭小斧!

鐵手是在薛文軒房中發現它的,嵌在窗棱下的牆麵上,為床鋪遮掩,若非鐵手已身居捕快之位多年,幾乎也要忽略過去。

可是這委實不是他樂見之物。神哭小斧,顧惜朝的慣用武器,一朝離手,鬼神夜哭呼嘯天地奪人性命於瞬息之間,而今竟出現在凶案現場,刃口染血,這不正暗示著什麼?

然而,兩年來他對顧惜朝雖不算寸步不離,卻也已盯得甚緊,他怎可能有機會做出此等殺人奪命的大事?而況現場的小斧未必是他的,那樣明顯的證物,若是他,怎會不及帶走?隻是換一種說法,若他便是利用了別人的這等想法欲擒故縱,亦非不可。

思之甚苦,卻終是不得頭緒,不禁心亂如麻。他不信那人會用晚晴以死換來的命再胡作非為,可自他發現小斧並將之悄然帶走後,追殺者卻一路尾隨著他,每每總在他一人獨行時出現,就仿佛,要保證神哭小斧的出現不為任何人所見一般。

他本可親敵追殺者,靜候幕後之人現身,而今,卻不得不急返六扇門,隻因他的包袱裏,還多了另一樣東西,那是他在某個追殺者身上,發現的更重大的秘密。

“其實我直到現在還不明白,鐵手為何要回京。有何線索,都可以差人代為傳之,為何非要他親自走那麼一趟不可?”戚少商坐在桌邊,問著。自早上一番暢言後,雖然顧惜朝沒有再說什麼,他卻心情明朗,仿佛是心底積壓多時的一個結終於得解一般,總之精神大好,在床上臥不住,硬是下來坐了。顧惜朝料他已無礙,便也由他。此時他正一邊觀賞眼前之人的動作,一邊不停道出自己的疑問。

說是欣賞絲毫不為過。顧惜朝正在沏茶,茶壺被他提在手中,滾熱的水向杯裏緩緩注入。茶具其實很一般,甚至簡陋,端在他手中,偏就顯出古色古香的韻味來。水一入杯,清鬱的茶香升騰起來,連一向愛酒遠勝於茶的戚少商也忍不住想讚上幾句。而當他抬頭,見嫋嫋水霧蒸上,覆了那張清逸的臉時,隻覺就要醉在這風韻中。

顧惜朝對他的視線似無所察,專注在手頭的工作上,連回應也是淡淡的,不起波瀾:“六扇門做事一向隱秘謹慎得緊,大當家當了兩年的捕頭,怎的還未習慣?”

“便算如此,他也可帶你同行……雖說你暫無內力,以他的身手卻足以護你周全,何至於一人留此,獨對那些殺手?”雖說戚少商對於接下照看顧惜朝的任務是絕無怨言的,但這並不代表他不介意鐵手就這麼扔下這人不管的事,看昨天那些刺客的陣勢,分明是探準了鐵手離開,這才大舉襲來。念及此,不由略帶抱怨地問道。

顧惜朝眉也不抬一下,將泡好的茶遞到戚少商麵前,才道:“因為他懷疑我。”

戚少商撫杯的手一頓。

“懷疑什麼?”他問。

“懷疑是我殺了薛樓主。”

“為什麼?”

“因為……”顧惜朝似要說什麼,卻話鋒一轉,反問道,“大當家怎也不問問我是否真是凶手?”他眸光晶亮,凝視著戚少商,等待。有一瞬間,戚少商想,那是否可以理解為一種希冀。

“如果我不信你,無論你怎麼回答也難消我懷疑,而如果我信你,又何須多此一問?”直視他眼,戚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