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顧惜朝卻皺起了眉頭,“若說是因為薛文軒察覺義金之數有異,對擅改銀兩數的人造成威脅,那他大可以以不那麼張揚的手法解決此事。比如偽裝成病死,或者讓其服下迷神藥奪其心誌,更或者,還可以讓其服用某些魔藥控製其行為……”
“喂喂……!”戚少商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打斷道,“你哪想來那麼多折騰人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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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朝一眼橫來,也不反駁,隻接著道:“謀劃兩年,如今卻突兀殺人,對方的意圖,如果硬要扯個理由,隻怕是因為我和鐵手在此,再要具體,已是推斷不出……”他微微搖頭,“線索太少……”
戚少商沒有說話。他素知顧惜朝心思細密,能察人之不察,若是連他都說不知道,那對方的手段,也算值得讚上一聲的了。
“還有一事。”顧惜朝接著道,“自棲鳳樓事出後,常有些不速之客來此生事。”轉頭對著窗外一奴唇,道,“你之前已看到了。”
“那些人,是否因你前去查案而打算先下手為強?”戚少商問道。
“嗬,可有那般簡單麼?”顧惜朝冷冷一笑,道,“先以神哭小斧嫁禍於我,再下手滅口陷自己於危險之境,豈不矛盾?”
“若非如此……”戚少商沉念一想,道,“莫非,那些殺你的人和欲嫁禍於你的,是兩路人?”
兩路人?不是,時機上太過巧合。顧惜朝心中默想。但同時,似乎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戚少商的話將他原本未想到的部分提點了出來:不是兩路人,但所行之事卻互相製肘,難道……
“意見相左!”眼中一亮,顧惜朝脫口道,“前來殺我的人若是自做主張,這矛盾之處便可說得通。昨夜那群人,不論原因為何,其所行與那主謀之意必不相合。”說到此,忽然臉色一變,“不妙,昨夜那女人中毒逃脫,若僥幸未死,其擅自動手之事應已為其主謀所知,棲鳳樓中遺留的東西將毀!”
戚少商亦覺事態發展不容樂觀,問道:“你說對方要湮滅線索?可棲鳳樓中還有何線索存在?”
顧惜朝卻不答,微眯的眼中冷芒愈發凝然。
戚少商是熟悉這種眼光的,三分自信,三分狂傲,三分凜冽,還有一分決絕。心中隱約有預感,每當那人露出這等眼光時,通常都代表他將要做些什麼。
“你想幹什麼?”他問,壓抑的不安。
“夜探棲鳳樓。”一頓,鷹目中寒光愈盛,“今晚!”
“不行!”幾乎未加思索,戚少商斷然阻止,見顧惜朝不滿的眼光向自己射來,忙道,“若是平時也便罷了,你現下功力盡失,對方又有了防備。夜探?你要怎麼探?”
“這點我自有計較。”
“不行!!”戚少商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放心,不放心他獨行。自昨晚那些事後,他發現,他根本沒法眼看著他受傷,沒法眼看他步入危險境地,是以他斷然否決了那人的決意。
顧惜朝本感到不滿,他一向厭惡他人對自己所思所為的幹涉,以他獨斷獨行的性子,本容不得他人質疑,此刻遭到堅決阻攔,心裏不由不快。然而,當視線對上那人的雙眼,那些隱約的不滿頓時無處可尋。
也許戚少商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的目光中包含多少擔憂,隱而不發,又按捺不住,卻是如此真實,不由不信。
他在掛念他的安危麼?他對他的信任以這種方式表達出來,真切而溫暖。心中不由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