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不見他出聲,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們早上進去時,就不見了他蹤影,隻有斷崖前有串腳印。”說著,一邊注意著麵前人的表情。
豈料戚少商隻是抬了抬眉毛,淡淡道:“是麼……”
“那把神哭小斧,到底是否出自他手?我記得你說過,顧惜朝的身邊留有一把小斧,那麼昨天,那把小斧還在麼?”
“……他並沒有……亮出。”戚少商道。
“如果不是他所為,他為何不亮出小斧證明?你們……到底談了什麼?”聞此回答,鐵手更是難以理解,“從你的傷勢上我早看出來了,你之所以吐那麼多血,是因為那一掌襲來時你根本未曾抵禦。戚少商,若說你私縱嫌犯,別說我,隻怕無人會信,你這般作為,到底有何所求?”
“……”戚少商沉默半晌,低聲開口,吐出的卻是一個問句,“我受傷之事,有幾人知曉?”
鐵手一愣,道:“見你負傷出來,追命他們就衝進了屋去,為了破門前那陣,砍燒衝闖都用上了,這麼大陣仗,隻怕毀諾城裏已沒有人不知道。”
戚少商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鐵手被他問得莫名其妙,正要探詢幾句,門外突然傳來追命的喊聲:
“二師兄,你們傷療好了怎麼不出來,在房裏嘀咕什麼?息城主等得心急知不知道?”
無奈,讓他人掛心畢竟不該,鐵手隻好把滿腹疑問先擱在一邊,和戚少商走出門來。
息紅淚一雙美目中盡是擔心記掛,一見戚少商走出門來,氣息雖順,臉色卻黯淡許多,心中一痛,忙細細追詢。
鐵手隻好放了人去,正待自己好好整理一番,卻突然被追命扯住了袖子。
“慢著慢著,二師兄。大師兄傳書來了,指明要給你,你看不看。”
“嗯?”早上帶戚少商去療傷前,他囑咐追命要將發生的事盡數傳達予大師兄知曉,沒想到這麼快便有了回應,難道大師兄已理清一切?“給我吧!”
拍開追命不時湊過來的頭,鐵手展信讀起來,臉色不時變換。
追命看著他二師兄變色盤般轉換迅疾的臉,更是好奇:“大師兄信裏說什麼啊?”
鐵手沒有回答,收了信一把拉過追命就走:“冷血,你也跟我來。”
在郝連的怒視下正安慰著息紅淚的戚少商,看到那三個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夜深時分,大雪初止,碎雲淵漫山戴雪,放眼盡是皚皚一片,反映著慘淡的月光,更顯冷清。
這樣的光景裏,一個白色的身影幾乎是不可查的存在。
毀諾城的索橋被拋到身後,和蒼白孤冷的城融成一個背景,那個白色的身影似乎遲疑了一下,最終毅然轉過身去,沿著麵前碎石遍布雜樹夾道的山路向下行去。
火光的亮起似乎隻是一瞬間的事,然而正是這一瞬,數十隻火把被同時點上,猛得照亮了昏惑的夜,也映亮了那個白色的身影。
“你果然行動了。”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後,露出了鐵手剛毅的臉,“顧惜朝已被逼落崖,戚少商也受襲負傷,你接下來的工作,不過隻剩下出城向同夥回報而已。”
一旁的追命把火把向白影湊近了些,包圍圈中僵立原地的白衣人終於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曝露在月光與火光下的,是一張帶著些驚異的清秀臉龐。
“素兒?怎麼會是你……?”息紅淚驚喊一聲,她萬沒想到,自己身邊這個乖乖巧巧,溫柔可人的啞女竟然是鐵手所說的下毒之人,“趁眾人齊集大堂時下毒,還有在我房中投毒的人……果真是你?”
“……”眼神一碰撞,素兒立刻移開了目光,然而躲避隻是一瞬,下一刻她已狠狠抬起眼來,“沒想到……竟被你們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