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成群的學生在一起談論著,哭泣著。冰曦和小唐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溼潤了。
冰曦找了校長辦公室,校長不在,隻有辦公室主任在。他告訴她校長剛接受完《都市晚報》記者對蕭老師的采訪,正在住宿區蕭老師家與家人商量善後事。
冰曦在一個學生的帶引下,來到了蕭老師的家。蕭老師的家在一種比較老式的單元式樓房裏。一路上,冰曦遇到了好幾批從那樓房裏出來的幹部模樣的人。
現在蕭老師的家終於比較安靜了。冰曦在門口一眼就看見霜紫和兩位老人依偎著縮在沙發上。兩位老人臉色灰暗,皺紋橫七豎八地布滿了額頭,眼神無光,充滿絕望。顯然,他們承受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女兒的離去幾乎把他們擊垮了!
霜紫呢?臉色慘淡得像一張白紙,眼睛紅腫得像蜂蟄了一樣。眼神迷離,似乎再也找不到什麼方向了。一夜之間仿佛瘦了一圈。
冰曦的心忽然間像有把尖刀在捅戳:兩位老人絕望的神色讓她陡然間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霜紫慘白的臉和紅腫的眼,讓她記起了自己29歲生日的那個夜晚。
冰曦一時無法用言語去安慰兩位老人,也無法用言語去安慰霜紫。她緊閉著嘴,吞咽著苦澀的淚水。她慢慢走過去,抓住兩位老人的手緊緊地握了握。然後,她又抓起霜紫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當霜紫看見冰曦出現在門口,然後緩緩地走過來攥住自己的手時,她猛然間變得像受了委屈的孩子重新得到媽媽溫柔的愛似的,以為昨日就流幹了的淚水又像漲水般的湧上來,沿著臉頰肆意的流淌。此刻,她似乎忘記了一切,包括她失去了的愛人。她隻感覺到自己躺在一片輕柔的雲彩裏,悠悠地漂浮著。
霜紫閉了眼,默默無語。
冰曦也一言未語,隻緊緊地攥了她的手,緊挨著她站在沙發邊。此刻,她真的很想很想把她摟在懷裏,讓她安安靜靜地靠上一會兒。
過了好久,兩位老人才恍惚地發現屋裏多了兩個陌生人。瑩的爸爸硬撐著要起來招呼冰曦二人。
冰曦趕緊過去扶住老人,很柔聲地自我介紹:
“老人家,別客氣。我是霜紫的姐姐。”
然後,她略微向小唐示意了一下,小唐心領神會地遞過一個牛皮紙袋。
冰曦把牛皮紙袋塞進老人的手裏,聲音有點哽咽地道:
“我很感激蕭老師對我妹妹以前百般的照顧。我真誠地希望二老節哀順便!”
兩位老人隻機械地,禮貌地點了點頭。
冰曦又再次過來攥緊了霜紫的手,輕柔地問:
“你有什麼打算呢?回去,還是在這裏陪老人?”
“我要陪陪二老,還要陪瑩走最後一程。”霜紫的聲音很微弱,“謝謝你,能來這裏!”
“需要我陪你嗎?”冰曦又輕問。
“你還是回去吧?你的公司離不開你!”霜紫拒絕了冰曦的好意。
“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我讓小唐留在這裏照顧你們。到時候她也好送你回來。行嗎?”冰曦很真誠。
霜紫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這樣定了。有事給我打電話。以後不能什麼事情都瞞著姐姐!”冰曦痛惜地撫了撫霜紫的頭發。
“恩——”霜紫很乖地回應。
冰曦又把小唐叫到一邊,詳詳細細地叮囑了一番,然後起身告辭。
霜紫執意要送冰曦下樓,冰曦隻得由著她。一路上,二人都沒說話。
冰曦臨上車前,輕輕擁抱了一下霜紫:“不要太難過了!堅強點!要保重自己!”
霜紫也輕輕地回應了冰曦的擁抱:“開車慢點,路上小心點!”
待冰曦車開出幾十米遠後,霜紫的眼淚又簌簌地掉落。這次流淚,除了失去愛人的悲痛,還有點別的東西。
又經過五個多小時的顛簸,冰曦在晚上九點左右回到了自己的家。給小唐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後,她就疲憊地倒在沙發上,動都懶的動了。
休息了十多分鍾,她才去衛生間泡了近四十分鍾的熱水澡。然後,吹幹頭發,收拾整理一番,時間就到了晚上十點半。
上床。睡覺。一夜無夢!
B1 S1 X1 L1 (S6)此情可待成追憶
五天後,霜紫回到了C城。她回到C城的時候,冰曦到法國巴黎去了。
冰曦從那個小縣城回來的第二天上午,她收到一張邀請函,邀請她去參加巴黎“世界春秋服裝大展示交誼會。”她很清楚,這種殊榮對她小小的“曦輝集團”來說簡直是百年難遇。
究竟是誰送給自己這樣一份珍貴的禮物呢?冰曦一時弄不清楚。但她絕不能錯失這個機會。她很快處理好公司的一些事情,就飛到巴黎去了。
霜紫哪有心情上班?公司的事情也不想過問,任由助理處置。她癡癡傻傻地呆在自己的小屋裏,望著瑩的照片獨自淚流。淚水滴在照片上,霜紫拿紙巾來擦,突然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那是瑩的“可移動磁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