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夏這幾年的家務活沒有白做,鋪床換被子都是熟練自如,倒是旁邊忙碌家長的誇獎讓蘇媽媽有些愧疚,所以臨走前,又把淺夏的零花錢調高了一百。
蘇爸蘇媽打算在外麵吃過午飯再回家,淺夏看著一桌的菜,還有她最愛的點心,甜甜的。媽媽告訴說是蘇岱行給她叫的,末了又感歎他們兄妹相處良好讓她很是放心。淺夏去看他,他專注的在吃東西,似乎對媽媽的話聽而未見。
卻是極好的角度,白襯衫的袖子微微挽起,對,這時候的蘇岱行穿白襯衫已經很有味道,大概是那十年經曆所養成的氣質,總有一種安靜的,沉著的,疏離的淡然。
視線突然朝她掃過來。
“謝謝。”淺夏趕緊開口。“很好吃。”
他仿佛沒聽見似的把視線一轉,在蘇媽媽的瞪視下才補充了幾個字。“突然看到 ,突然想起而已……”
送走他們三個,淺夏沿著長長的馬路往學校走,城北和城南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景觀樹下斑駁的太陽光影,她逐個數個腳下的磚格,想著自已一個人的生活和未來的三年,有些興奮,也有些忐忑。
卻是一道尖銳的刹車聲響在身後,淺夏回頭瞟了一眼朝前走,卻突然聽見——
“喂,前麵那個穿粉色內衣的女生……”
恍惚了一下回過頭,就見他斜靠在車邊,踮著腳,一頭黑發已經染成了黃毛,耍帥一般的還手裏掂著根煙。
淺夏對這種裝扮的混混有一種深惡痛絕的厭惡,又起起中考那幾天,不覺更加鬱悶,隻想裝沒看見的趕緊溜。
那聽見那人在後麵不斷叫喚她的名字。“蘇淺夏……哎……蘇淺夏……怎麼跑了呢……”
正式上課的前一天晚上淺夏拿到了全班的姓名表,由於是第一天,所以不用上晚自習,寢室裏八個女孩子唧唧喳喳的鬧個不停,淺夏卻專注的在那張紙上搜索熟悉的名字。
她的確忘了他叫什麼名字,可想著如果見到,應該還是能想起來的。但閱讀品味的過渡讓淺夏的神經前所未有的敏[gǎn]起來,她甚至有些害怕這種巧合是不是會給她帶來些什麼,想著那個黃毛,那個耳洞,還有不倫不類的花格子襯衫,她想她會鬱悶死的。
好在一個一個檢查下來,並沒有相熟的名字,淺夏放心了一些,又拚命想他倒底叫什麼名字呢,想了好久隻覺得和一句俗話有點關係,可倒底是什麼呢,腦袋就像裝了漿糊似的,迷迷糊糊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結果淺夏的“放心”隻不過持續了二十個小時而已。
第一天最後一節課之前的休息時間,一個同學舉著一個信封站在教室門口大聲叫嚷。“蘇淺夏,哪個是蘇淺夏……蘇淺夏,哪個是蘇淺夏……有你的信……”
周圍同學好奇的目光,她簡直想裝死都不可能。
信封裏的信紙上卻隻有一句話:喜歡穿粉紅色內衣的蘇淺夏,你為什麼一見我就要跑呢。
下麵鬼畫符似的三個字:任道遠。
淺夏在心裏詛咒這三個字,還詛咒那件粉紅色的內衣。
下課之後逃難一般的衝出教室,她怕任道遠突然衝到她麵前,說,穿粉紅色內衣的女生……
到了餐廳取了飯,這個時間點正是吃飯的高峰,不大的餐廳看過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淺夏端著餐盤左搜右尋,忽然就見一個人拚命朝著她招手,還沒等她轉身,就吼出了她的名字:蘇淺夏,蘇淺夏……
怕他順口吼出淺粉色這三個字,淺夏妥協了。
安靜的坐在他對麵,淺夏眼觀鼻,鼻聞飯香,可盡管這樣,還是不時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帶著些審視的味道,陌名的讓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