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會想,如果我什麼都記得會不會活不下去。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我什麼都記得,那麼那種利刃穿心的感覺就會加倍,最後我也沒有辦法熬到今日。

離開四番隊時,我習慣性地抬眼看了看頭頂的天空。刺眼的藍色引發了視線的暈黑。我歎氣然後轉身走。

可是走著走著才漸漸覺察不對,這是一條陌生的路徑,我肯定我沒有來過。我不相信自己會迷路可是沒有可能這條路會自己跑出來。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難道是鬼打牆?上帝啊!這不是死神的世界嗎?要說有鬼那我自己也是鬼吧?”我這樣推斷,覺得心裏涼颼颼的,很害怕。

忽然被一個半掩著門扉的庭院吸引,我隻看了一眼心裏便被愈來愈盛的難過覆蓋。

衰敗和盛放的錯雜感,讓人窒息。鬼使神差,我推開門,就像有什麼控製一般。滿滿一個庭院的落花和衰黃的蕪草,一陣風揚起,比窒息還要傷痛。

我恍惚了一下,眼淚就落了。可是明明很奇怪吧?我從沒有來過這裏,沒有感情的地方為什麼要掉眼淚?

滿地落花,一抬眼驚覺想念早已掛滿了心扉。白色的花瓣讓人覺得很悲涼,可是透過這裏也可以臨摹出久遠以前的那種恬淡。

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在那個盛夏的陽光裏,這裏有個女子身邊是盛放的梔子花,心裏想著她的他為什麼會丟下她。

我喃喃自語:“梔子花?可惜敗了。”有些人已經錯過了花期回不去了。

我知道梔子花是純潔的意思,很美麗,可惜已經回不去了。

這時候,仿佛極度自然,我被擁入一個懷抱。身後是寬厚的溫暖,我顫了顫指尖,笑,“呐,劫財還是劫色?”身後那人也笑,呼吸吐在我的耳邊,“劫色。”

溫濕的感覺讓人的心變得癢癢的,我盡量克製住這種奇怪的心思,道,“你是誰?我,很多人都不認得,不要開玩笑了我被你嚇死的。”然後我轉過頭去,入目是一張極英俊的臉,上挑著著的眼角,淩厲的眉峰還有唇邊淡淡的笑。

這是一個極好的角度極好的姿勢,他略略低頭唇與我的唇相碰,蜻蜓點水的一個輕吻,然後他低聲在我唇邊說,“深藍連我也不認得了嗎?”

剛才那種窒息般的難過又襲上心頭,我眨眨眼,“色狼!”接著便逃開他的懷抱扯著嗓子喊,“來人啊!救駕!”這如果放到平時,我被不知好歹的死神欺負了,那時時刻隱藏在某個角落,又確實跟在我身後的隱秘機動司的男人們,少會出現一兩個來救駕。可是,我真的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忍著不知為什麼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欲開口,但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人影就直直撞進我懷裏。而我因為太柔弱的緣故直接被撞倒了地上。懷裏的人撒嬌一樣摟著我的腰死死不放開,嘴上還喃喃著念“娘親娘親,深庭好想你。”

我調整了姿勢這才看清他的臉上有不少鮮血,模糊溫熱。仿佛是察覺到我在想什麼,他繼續往我懷裏蹭,一邊用手抹抹臉,“娘親別怕,這血可不是深庭的。”

這是,一直站在一旁看著我們似笑非笑的男人道,“深庭,天涼了,要懂事。”

我側目看了他一眼,還是壓不住心裏不斷上湧的難過。隻好打量眼前的孩子。

是的,還是個孩子。七八歲大的男孩,眼睛亮亮的唇角彎彎的,明明是稚氣未脫的樣子可偏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