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是主人,倆人單獨聊天的時候,難免要找些話題:“紹琪你現在在哪裏做事啊?”
“教育局。”
“忙嗎?”
“混唄。”
“你也覺得工作沒意思?”
“嗯。不過這世界上什麼東西拿來當工作去做,都沒意思了。”
“我同意,”南一說,“平時有什麼愛好?”
“讓我想想。看書,運動。我打網球。”
“打網球啊……打得好嗎?”
“不好。但是總比沒有事情做閑下來好。”
“嗯,確實。”
南一覺得紹琪這人說話有種不在乎的落拓勁兒,就是說,他不端莊,但說的都是實話。南一不討厭這樣的人,她自己就這樣。她在心裏對紹琪進行了一番快速的判斷,回頭看看身邊那麼多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然後決定借他遁走。
“這裏麵太熱了。紹琪啊,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裏?”
南一道:“破五了,街上有的是熱鬧的,中街老皇宮那邊肯定有人踩高蹺扭秧歌,比這裏好玩多了,你回來不久,肯定不認得地萬,我帶你去吧。啊?”
紹琪略遲疑,南一笑笑:“你是不是還得跟爸媽請示一下啊?”
紹琪知道她在激將,也笑了笑:“剛來就走,有點失禮。”
“你不想走?”
“想。”
紹琪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就跟南一去玄關拿大衣去了。南一隔看屋子裏麵的很多人對一直以來都不讓她出門的媽媽比劃:我帶紹琪出去轉轉。劉太太遲疑著點了點頭。
出了巷於口,南一就攔了兩輛人力車。給紹琪一輛,自己上了另一輛。她吩咐拉載紹琪的師傅:“帶先生先去東中街逛逛。哪裏有熱鬧,您別嫌麻煩,給停一停哈。要不直接去會蘭亭吧,帶他去泡個大澡。”
紹琪道:“你幹什麼去?”
南一認真地看著他,一副“你要懂事”的表情:“我好不容易出來了,機會難得。咱們時間有限,各玩各的,可別耽誤啊。”說罷催促給自己拉車的師傅,“走,師傅,去太清宮西麵。您快點,我給您加錢。”
寒風正冷,可南一想到初一那天抽到的“不解之緣”的姻緣簽,心裏就像孵著一隻春天的小燕子一般,溫暖又生機勃勃。
到了地方,山貨店的門是關看的,根本沒人。南一心想譚芳可能也回山上過年去了,可眼下已經到了初五,商店鋪子都開了門,他也該回來了啊。她在門口轉了兩圈,猶豫著是要走還是去後門看看,正在這時,有人上來說話了。
“姑娘,等人啊?”
來人個子不高,三十來歲,麵包青黑,一臉褶子,左手垂著,右手插在棉襖的衣兜裏麵,南一想了想:“不等人。來買榛子的。”
“這家不開門,你怎麼不去別家啊?”
“嗯,這就去別家買。”南一要走。
“等會兒。”那人給地叫住了,“看你坐人力車來的,家住得不近吧?是不是熟客?”
“不熟。”~思~兔~網~
問話的胳膊一抖,把一張畫像展在她麵前:“看看這個人,認不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你眼神怎麼發直啊?”
南一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隻覺得害怕,手腳涼,撒腿要跑,被人從後麵給擰住了脖子,一輛車子嚓地一聲停下來,南一被推了進去。
董紹琪在馬路的另一邊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立即催促車夫,馬上趕回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