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上高位,周圍的人更是裝也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真是從來沒見過何寶榮這樣的人。

每一次接觸,他都對何寶榮的興趣更深,就想看看這小家夥能沒良心到什麼地步。

何寶榮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郝與東這樣層次的人——更多郝與東這樣層次的人不會有同樣的心境,他不明白,郝與東並不曾順服於他,那個似乎永遠不會歡喜、生氣的男人始終以一種遊戲的態度,但他自己卻在逐漸依賴。

郝與東以為要很長時間才能看到這個小混蛋的底線,但沒過多久就看到了。

那天何寶榮大大方方地走進他的書房,說:“給我兩百萬。”

郝與東一聲不吭,簽了兩百萬的支票。

何寶榮有一瞬的僵硬,然後麵不改色地接過支票出去。

他的大方一半是因為不羈,一半是因為根本不認為自己能得到這筆錢,但他太小看郝與東了。

半個月之後這張支票原封不動的回到郝與東手裏,何寶榮說:

“算報答你一點照顧我這麼久。”

郝與東好笑:“拿我給你的錢報答我?”

他倒是理所當然:“是啊,怎樣?”

郝與東挑眉一笑,用支票折了枝紙花放進他襯衣的口袋。

何寶榮沒有再拒絕。這隻是一枝花而已。

之後郝與東沒有再看進書,忍不住想笑。

郝與東沒有試圖知道何寶榮怎麼拿著這張支票兩個月,但他閱曆足以讓他想象出經過。

兩百萬就花不出去,真是……

郝與東同樣也小看何寶榮了。

幾天之後郝與東在一家小酒吧消磨時間的時候,才認識到何寶榮從來不是在物質上放肆。

兩個青年勾肩搭背地走過的時候郝與東沒有注意,到他附近他才認出何寶榮,似乎喝了不少酒,半個身子靠著另一個青年,兩人踉踉蹌蹌地走過。

恰好舞台上旋轉的燈光掃過來,映得何寶榮半邊側臉如同鎏金,漫不經心一般看過來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清澈漂亮。

郝與東在短暫的間隙向何寶榮舉杯示意,但何寶榮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眼神漠然地滑過。

那一刻,郝與東感到心髒有種奇異的鈍痛。

他們徹底走過,郝與東沒有用視線去追隨何寶榮,他放下酒杯,低頭抵在杯沿,無聲地笑起來。

他兩世為人,竟然栽在這麼個小家夥身上。

郝與東還以為自己當過一次希古老人,人世看盡,已經不會再有什麼激情了。

他有點高興,這個小家夥總給他意外,但也有點怒意,對於這個不檢點的偏偏讓自己動心的小妖孽,也對於太過輕忽而竟然淪陷的自己。

郝與東沒有在酒吧多呆,喝完那一杯酒就回去了,但才坐下就接到何寶榮的電話。

“郝與東,你過來。”他說。

“你在哪兒?”

“你知道。”

似乎喝酒過了頭,他的粵語說得軟軟的,聲音沙啞,讓人心癢。

掛上電話,郝與東歎了口氣,拎起外套。

承認吧,你在意那個小家夥,他的魅力足以征服你不動聲色的傲慢。

司機已經回去了,郝與東開車到那家酒吧,他記得話筒裏很靜,除了何寶榮的聲音幾乎沒有別的聲音,他應該已經不在酒吧裏了,於是順著酒吧走了一圈,在酒吧後門的小巷裏找到了百無聊賴地靠著牆的何寶榮。

郝與東走過去,站在何寶榮麵前,他現在的情緒並不好,他很明白自己愛上了一個難以打動的對象,而他可不喜歡默默付出,從前他縱容何寶榮是因為他也在玩,但現在他希望得到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