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傷勢除了讓他行動不便之外,連呼吸和吃飯都成了苦差,他總發脾氣,而且挑剔飯菜。
郝與東始終耐心,每天把他抱進抱出,喂他吃飯,包括他的一些任性要求,以及把他抱在懷裏,動手幫他解決生理需求。
有時候何寶榮鬧過了,郝與東一冷下臉,何寶榮立馬就安靜了,長期漂流無定讓何寶榮很會看人臉色和欺軟怕硬,絕不會真的惹郝與東生氣,但他顯然知道郝與東不會真正生他氣,所以也不會真正老實。
但郝與東也有別的手段,他始終記得在酒吧後小巷的那一次,何寶榮從來沒有向那天晚上那樣溫順過,郝與東開始喜歡上欺負他了。
小家夥在他懷裏含著淚的樣子和他像小獸一樣凶狠的樣子一樣可愛,而且可口。
差不多傷一養好,何寶榮就說,他要走了。
這三個多月何寶榮不可能不清楚郝與東對他抱著多認真的心意,郝與東幾乎有點咬牙切齒地輕柔說道:
“小混蛋,你有沒有良心?”
何寶榮瞪他:“沒有又怎樣?”
郝與東望進他的眼睛裏,片刻還是何寶榮先承受不住轉開眼,郝與東驀地伸手板正他的臉,讓他沒法避開,他一瞬間的躲閃慌亂沒有逃過郝與東的注視。
他在怕。
郝與東突然明白了,他不是怕他懲罰他,而是,怕他對他太好。
他怎麼忘記了,這個小家夥一向擅長騙人,越心虛越理直氣壯,越猶豫越強硬。
他怎麼會忽略呢?如果何寶榮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要走的時候不會告知他一聲。
何寶榮渴望被挽留,又害怕被挽留,最重要的是他確實知道郝與東在乎他,而他不想傷害郝與東。
郝與東緩緩笑起來,何寶榮幾乎有點驚懼了,而郝與東柔和地說:
“你喜歡玩,想要自由,我就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
他幹脆地放開了手。
郝與東和何寶榮的關係恢複了他受傷之前的樣子,不,也有不同,因為郝與東毫不掩飾他愛他。
他沒有說過情話,但他知道何寶榮全部明白,何寶榮像是不想證明自己心虛,完全不躲避他。
而何寶榮在外麵怎麼玩他完全不管,就當不知道。
他可不想知道何寶榮勾搭的對象是誰,他怕忍不住做點什麼,在香港,要什麼人消失太容易了,尤其對他來說。
何寶榮有時候確實在試探郝與東的底線,這代表這個小家夥確實在恐懼。
何寶榮聰明並且欺軟怕硬,哪怕不知道郝與東的底線在哪裏也絕不會真正惹他生氣,所以回家開門看到何寶榮和另一個青年對麵坐在茶幾兩端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有以為是何寶榮把別人帶到家裏來。
事實上兩個人是在對持,郝與東開門的聲音驚動了他們,兩個青年齊齊扭頭盯著他,陽光俊朗的青年立刻喊道:“爸!”
何寶榮馬上看向青年:“你是他兒子!?”
郝與東詫異地看著他本該在美國讀書的兒子郝向陽:
“陽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郝向陽十三歲就到美國去讀書,往年節假日都會回來,上大學之後就開始在外頭自力更生了,這次奮鬥了一個暑假賺足機票錢回港看望父親,本想給他個驚喜,冷不丁見家裏多了個人,頓時覺得地盤受了侵|犯,何寶榮長期在郝與東家當半個主人,突然見到還有人拿著鑰匙,也不對味起來,兩個青年就這麼杠上了。
不過郝向陽沒想錯,何寶榮則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