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與東早就說過自己有兒子,隻不過何寶榮沒有信,但要仔細看,確實能看出郝向陽和郝與東的相似,郝與東就當這是關心則亂。

兩三年沒見麵,兩父子一點也不生疏,

說起來郝與東對何寶榮耐心那麼好都是從郝向陽身上練出來的,郝向陽小時候,郝與東又當爹又當媽,就是一二十四孝爸爸,也是因為當年太寵他了,怕寵壞他,才把他送去美國。

郝與東和郝向陽交談時何寶榮一直在郝與東旁邊,幾乎貼在他身上,並且在郝與東提議他可以自己出去吃時一口回絕,接著囂張地點菜,近乎炫耀他在這裏的地位。

為了慰勞辛苦求學的兒子,晚上郝與東準備作大餐,郝向陽自告奮勇進廚房幫忙,並且眼明手快地把也想跟進來的何寶榮關在外麵。

郝與東看他一眼,含笑道:“幹得好。”

何寶榮以前可從來不會想進廚房,顯然他在郝向陽的刺激下感到了自己地位的威脅,才會有這種近乎爭風吃醋的舉動,更確切點,應該說“爭寵”。

郝向陽表情十分複雜:“喂,爸爸,你……是認真的?”他當然明白郝與東在讚賞什麼。

“是啊。”

“那這,”郝向陽向客廳一揚頭:“怎麼回事?”

何寶榮以及懨懨地回沙發上看電視去了,並且有意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

郝與東看了眼客廳,輕笑:“這是個沒良心的小混蛋,要把他的心掏出來還要費點功夫。”

郝向陽扶額:“老爸你混黑時後遺症太嚴重嗎?不要把情話說得那麼血腥!”

他現在把對父親的擔憂完全拋去了,他已經過了會擔心爸爸被搶走的年紀,讓他憂心的是他曾經以為父親會孤獨終老,他希望有個人能照顧父親,因此對那個和自己一般年紀的輕佻青年不順眼是必然的,但他的父親其實很強大——無論從各方麵來說,也許隻要陪伴就夠了。

他應該憐憫被父親看上的那個人才是。

吃完晚飯郝向陽就爽快地找他曾經的玩伴敘舊去了,把空間留給這一對戀人未滿的男人。

郝與東施施然去洗碗,何寶榮沒有自己去玩,跟到了廚房,雖然他並不幫忙,隻是在一旁看著。

“你怎麼會有那麼大兒子?”

郝與東一邊洗碗一邊回答:“準確來說,陽陽是我侄子。”

何寶榮訝異:“你還有兄弟?”

郝與東淡淡說:“陽陽是我哥的遺腹子。”

過去的事,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大哥去世時,嫂子懷孕七個月,接到消息,便早產了,產後大出血去世,不足月的嬰兒交到我手裏,我才十四歲。”

他們沒有就這個話題進行更多。

晚上何寶榮留了下來,於是郝向陽睡郝與東的房間,郝與東睡沙發。

郝與東花了幾天陪郝向陽見過一些長輩,然後帶他在港島到處玩,重溫小時候的父子娛樂,爬山、釣魚、看瀑布、逛古董店,上一次郝與東近乎白手起家,做什麼都艱難,要不是搭上大陸的線,絕難以在四十歲就取得那麼大成就,重生之後,郝與東花了更多時間陪兒子,他一直希望郝向陽看到更多的世界。

何寶榮天天呆在家裏,哪兒都不去。郝與東除了天天陪兒子之外,還以看何寶榮的各種臉色為樂,郝向陽看得清清楚楚,對何寶榮深表同情。

坐上去美國的飛機時郝向陽已經在期待何寶榮完全屈服的時候了,他父親一旦有所決斷,沒有人能逃得過。

郝向陽離開後,何寶榮才試著從郝與東口裏了解他,郝與東一點也不吝嗇分享那些記憶,他在最窮困的時候,還什麼也不懂的郝向陽確實給過他不少支持,而他在生活中學到最寶貴的一點,就是享受生活,因此他會用柳條和小兒子去垂釣,從外麵撿木板回來做一個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