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茶幾上燃燒的半截紅燭,聽著音樂看著燭淚的滾動,慢慢地呷著啤酒飲料,獨酌一份孤獨,那絕對是一種情調。假如我需要,我也可以招來一位模樣兒俊俏又善解風情的陪舞小姐,她們柔媚體貼聲調溫婉,盡管我知道所有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得到我口袋裏的錢,但那也是一種公平的金錢與溫情的交易,何況還能給我帶來片刻的愉悅,我安慰自己說我們不是生活在商品經濟的時代嗎?
認識楚露瑩是我連續去過一段舞廳之後的事,我發現舞廳裏也有一位像我一樣的孤獨者。她幾乎每天都坐在同一個角落,每天從舞會開場坐到結束但從未見她跳過一曲舞,而且總是黑色衣裙、雲鬢高髻的打扮,在燭光微黃的光亮裏,她的麵孔像象牙雕塑一樣的精致但神情憂鬱而冷淡仿佛與她置身的環境隔著一層無形的隔膜。我承認,她的美麗她的憂鬱還有她對周圍世界的冷漠吸引了我,一連幾天我躍躍欲試想接近她但又深恐被她拒絕,在那幾天裏我拒絕了所有找上來提供服務的小姐們,較勁兒似的與這位陌生而美麗的女人練坐功,直到我終於鼓起勇氣走向她。
“我可以在這兒坐一會兒嗎?”
“位置空著。”
“小姐在等人?”
“虛位以待,不等人讓位置空著幹嘛?”
“你等誰?”
“空著的位置,誰來都可以。”
“能請你跳一曲嗎?”
“當然。”
我笑了:“我以為你會拒絕我呢。”
“我為什麼要拒絕一位紳士呢?”
我們相攜著進入舞池,直到我摟住她的腰肢近距離地看著她的眼睛的時候我才發現她比我還要高一些,她修長婀娜的身材足令在場的所有女人黯然失色,她的舞姿特別美,嫻熟但又讓自己處在被動的由我牽引的狀態,這讓我的感覺特別好,跳熄燈舞的時候我貼近了她,在探試的過程中沒有感覺到她哪怕是最輕微的拒絕。我就這樣走近了楚露瑩,仿佛是一個天然契合的過程。“怎麼,這有什麼問題嗎?”我問吳明,“當然,你可以譴責我在生活作風上不嚴謹,可現在是一個開放的時代。”
“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不是紡織學院的一位老師嗎?專門帶時裝模特兒的,對嗎?”我問。
“她結沒結過婚?假如她結了婚,她的先生是誰,你知道嗎?”
“看來吳警官你沒有多少夜生活的經曆,任何事情都有它自身的遊戲規則。”
“你的意Ψ
我沒有回答,也不能回答,因為不管我的回答是會還是不會,都等於承認他說的兩件事與我都有關係,那麼,下麵的話題就是:馮定山會不會知道這兩件事與我有關,如果知道並且要追究的話,我又該怎樣反擊?
“你說了很多真話,”吳明繼續說,“比如說你與呂素素、與溫小馨甚至楚露瑩的那些感情經曆,我相信都是真實的,起碼,你與呂素素、與溫小馨的感情,應該說是很動人的愛情故事,可是結果都不美妙,原因呢,直接地說,是出現了華西夫和馮定山這兩個有錢的人橫刀奪愛,間接地說,就複雜了。你剛才的敘述有很多東西打動了我,也引起了我一些遐想,比如說,將呂素素和溫小馨合成一個人,那麼你展鵬濤今天會是怎麼樣?再比如說,你離開鶴鄉中學來到這座城市後,在感情方麵專一一點兒,或者說,你是一個善於作自我心理調節的人,抑或說,你是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那麼,那麼多不該發生的事會不會發生?你會不會把你的智慧用在設計那場所謂自殺的鬧劇?不會,我看不會。明擺著,你會有比較好的生活、未來。你與呂素素就有可能結合嘛,哦,我忘了問目素素與你之間已經不存在婚姻的障礙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