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哈利寫道,他希望自己的筆跡沒有顫唞,一如平常。之後他必須提問;但首先他隻能回答。‘我是在一個裝有鏡子的五邊形裏發現這條項鏈的。’
字跡頓時顯現。‘奠基者之巢。’
‘沒錯。’哈利寫道。那麼他知道奠基者之巢的用途了,他想,他也知道我並非來自這個時代。哈利遲疑了一下,衡量著腦中最緊迫的一些問題,不知接下來該問什麼。最後,他飛速做了決定,立刻寫下:‘你對西弗勒斯說我什麼了?’
‘我說,你充滿了陰影。’字跡緩緩出現。‘我說你在對他隱瞞實情。你隻是半個真相,半個謊言,半個靈魂。’
半個靈魂,哈利想著,胸口發緊,一種冰冷的恐懼感蔓延全身。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他怎麼能夠知道——?接著,一刻之後——現在西弗勒斯也知道了。西弗勒斯——如果他知道了我並非來自這個時代怎麼辦?——
‘這些就是你所說的全部內容?’哈利寫下這句話,試圖保持字跡的整潔,讓人無法猜透,盡管他感到羽毛筆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幾乎碎裂。
‘你究竟是在何種情況下找到這條項鏈的?換句話說,它是怎麼到巢裏的?’
哈利默默地咒罵了一句。他停頓片刻,凝聚思緒,考慮著該怎麼回答。‘那時,巢裏亂七八糟,四處都是羊皮紙和卷軸。所有東西上麵都結了厚厚的一層灰。’
‘然後呢?’
‘你怎麼知道我不在自己的時代?你對我了解些什麼?’
‘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找到那條項鏈的。’
‘我告訴過你了,在巢裏——’
‘這是實話,但不完整。’
哈利遲疑片刻。‘從一具屍體上。’
回複沒有出現。哈利不耐煩地寫道:‘你還對西弗勒斯說了什麼?你對我還了解些什麼?’他又等了一陣。‘嗨?’他寫道。
‘一個男人的屍體?形容一下,麻煩你。’
哈利停頓了一陣,才開始回答,在那一段沉默的時間裏,他知道屍體對克裏斯托弗來說有著某種重要的意義。或許那具屍體就是他,克裏斯托弗?哈利想,然後在這一切命運扭曲的諷刺中,他感到自己冷酷地嗤笑起來。
‘屍體幾乎皮包骨頭,所以我想他已經在那裏呆了很久。至於性別,我無法分辨。’哈利回答。他遲疑了一下。‘我想那是個男人——他穿著男人的衣服。但是告訴我——’
‘那具屍體是不是一個老人的?’
哈利皺眉,有些迷惑。‘是的,頭發全白——’
‘你知不知道那個男人在閱讀什麼卷軸?’
‘你還對西弗勒斯說了什麼?’
有一段很長的停頓。‘沒什麼其他的。隻說了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
哈利皺眉。這是什麼意思?他抓緊了那朵骨雕玫瑰,腦中陰沉地升起一種虛假的印象。然而這種感覺混亂而不清晰。哈利把羽毛筆蘸進墨水瓶。‘你對我說的不完全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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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待著,希望出現一句澄清或者一句問話,然而沒有文字出現。
‘你對我還知道些什麼?’
沒有回答。
哈利皺眉,顫唞著揉搓自己的前臂,抵抗逐漸攀爬蔓延的冷意。他感到壁爐的溫度並不平均:他的臉龐熱得難受,但前臂後側卻起滿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