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你對自己很有把握。’

‘對,我是。’有把握?或者隻是已經絕望?他推開了這道思緒。‘你怎麼認為?’

很長一段停頓之後,回答才出現。‘你的假設聽起來頭頭是道。兩個完全不同的靈魂融合在一個身體當中。’

完全不同的靈魂,哈利想,對極了。‘告訴我一些你自己的事。’

‘首先我必須問你:你是否計劃回到自己從前的時間?’

哈利遲疑片刻,然後不情願地把羽毛筆伸進墨水瓶裏蘸了蘸。‘我必須。我希望有別的出路,但我必須回去。而且,我也確實回去了,因為在從前的時間裏沒有我目前的身份。’他頓了頓。‘我希望我不用離開他。’我的願望沒有意義。可我希望自己沒有離開西弗勒斯二十年。有那麼一刻,剛才那種極度殘忍的想法幾乎讓他暈厥,然而他壓製了下來。‘對我講講你自己吧。’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克裏斯多弗回複。接下來有一刻停頓。‘大約八百年前,我出生在康沃爾的一個偏遠地區。我的祖先是一千二百年前查理曼大帝摧毀伊爾明蘇爾的時候逃出來的薩克遜人。’

“噢。”哈利說,他發現自己幾乎對查理曼大帝一無所知,也從沒聽說過伊爾明蘇爾。 ‘你在霍格沃茨上的學?’

‘是的,在斯萊特林學院。’

‘巢裏那具——’他想了想該如何措辭。‘這麼說吧,巢裏那個已故的人是誰?’

沒有經過太長的遲疑,回答就出現了。‘那個男人叫塞蒙。他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密友。’

‘我明白了。’哈利回複。他明白是怎麼回事,那種對友誼的無限渴望。曾經有羅恩。羅恩,他的第一個朋友,最親密的朋友;羅恩,他親手殺死的朋友。還有,就算羅恩不知為何變成了他的敵人,有些事情他也還是會去做,為了珍藏友誼的回憶,他會不惜一切,去完成這些事。

‘順便一提,你獲得了一本葉慈詩集?’

‘對,沒錯。’哈利頓了頓,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你知道葉慈?’

‘我確實知道。’

‘但是你出生在八百年前。而葉慈生活在一個世紀以前。’哈利回想了一下——自己一直拿著那朵骨雕玫瑰,腦中也沒有出現謊言的印象。這一點他肯定。骨雕玫瑰上的測謊咒是假的?或者是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然而我知道葉慈,沒錯。’

哈利能感到骨雕玫瑰的堅硬邊緣刺進了自己的掌心。‘你,克裏斯托弗,還是你,他的記憶和日記?’

‘我,克裏斯托弗。’

他說的是真話,哈利想。否則這朵玫瑰就在撒謊。他咬了咬下唇,突然間——豁然開朗;為什麼他之前就沒有想到呢?——迷題解開了。‘你到達了未來。’這是唯一的可能;那麼這是否意味著克裏斯托弗知道時間旅行的秘密?哈利控製不住地顫唞了一下。

‘以物易物。告訴我塞蒙死之前在閱讀什麼卷軸。’

‘現在我不能告訴你。’哈利寫道。他沒有注意去看那些卷軸,因為當時自己的腦子裏早被別的事情占滿了。‘但我能找到。’

‘很好,到那時再說吧。’

‘最後一件事。’在頁麵上的字跡褪色之前,哈利趕忙寫道。‘關於湯劑和攝神取念,還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