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抑製住攀爬上臉的笑容,手指撫摸過西弗勒斯寫下的字跡,然後離開,向地窖——和克裏斯托弗——走去。
“Lumos Maximus,” 他喃喃道,光線流淌進奠基者之巢。卷軸依然遍地都是,仿佛羊皮紙構成的海洋,損壞的家具四處橫陳,如同結冰的船隻。所有的東西上都裹著一層無聲而厚重的灰塵。
“Scourgify,” 他說著,手臂大弧度揮出。灰塵層層散開,就像鵝卵石在湖麵打出的漣漪,它們離開了物體發黃的表麵,升到空中,然後仿佛一陣薄霧那樣不見了。哈利看著這些陳年汙垢消失,然而眼神卻回避了失去光澤的鏡子表麵。
“嗯。”哈利皺眉,試著想出一個咒語,能夠將那些卷軸都掃回牆上的書架放好,並且把破損的桌椅都直立起來。慘了,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我還有更麻煩的任務要完成…
“Wingardium leviosa,” 他說著甩甩魔杖,將咒語分解。卷軸像鳥群一樣飛了起來,拍著翅膀在一旁歸位。“Reparo,” 他喃喃道,桌椅們顫顫巍巍地重新組合在一起。
幾分鍾後,巢裏幾乎已經和哈利與之初次見麵的時候一樣幹淨。地麵上所鋪陳的、與霍格沃茨城牆同樣的灰色石頭,現在已經看得清清楚楚。突然間,哈利感到痛苦一閃而過。這是他必須做的一件小事,然而這意味著自己愈發接近返回未來的時間了。
他歎息一聲,把克裏斯托弗的日記放在自己發現那具骨架的桌子上。塞蒙。有那麼一刻,哈利遲疑了,不過他聳聳肩,坐到了屍體頹然接受死亡的椅子上。桌上有一份羊皮紙,看樣子像一封信——塞蒙臨死之前寫的信。然而信上沒有可識別的文字,整張羊皮紙上蓋滿了怪異的符號。
又要和克裏斯托弗抬杠了,哈利想。
他打開了那本石灰色封麵的書,羽毛筆蘸了蘸墨水,然後開始寫道。‘你好,克裏斯托弗。’
‘你好,喬納森?弗洛斯特。’
怎麼切入主題?哈利思考著。好吧,或許拐彎抹角是沒用的。
‘我很快就需要離開這個時代。’
回答來得很慢,哈利幾乎聽到了他冰冷而懶散的聲音。‘是嘛。’
‘你明白的。我——’想?相信?‘——確信。我必須離開,才能阻止時空矛盾。’
‘你什麼時候走?’
‘兩天後。’
很長一段時間,克裏斯托弗都沒有回答。哈利盯著自己寫下的字跡——兩天後——感到心髒變成了鉛塊。他不想離開。他想留在這裏,留在這個時代,和西弗勒斯一起,現在的西弗勒斯。這裏是他唯一快樂的地方,而許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快樂。在這裏,他感到…滿足。現在他需要離開,為了未來,為了回應等待他的命運,為了發現他愛過的男人變得蒼老而苦澀。而且我還要說出事實真相,哈利沉重地想,這個真相就是,喬納森?弗洛斯特從來都不曾真的存在。
‘那你怎麼對西弗勒斯解釋?’
‘就說黑魔王奪去了我的生命。’
‘那個謊言會毀掉他的一生。’
哈利吞咽了一下。突然間,他憎恨自己。‘我不能改變定數,這一切必須發生,因為它們確實發生了。’
‘是啊。看起來你也不大關心。’
‘關心’,哈利潦草地寫下幾筆,幾乎認不出字跡來。他能感到羽毛筆在自己顫唞的手中裂開。他停了下來,盯著頁麵。句號還是感歎號?他空洞地猶疑著。
‘假如你愛他,你會反抗命運,而不是如此容易就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