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將會成為這個時代裏最偉大的大腦封閉師之一,不過——現在他還屬於最差的一個。感謝伊琳?普林斯,哈利刻薄地想。最先褻瀆他的人,並非萊斯特蘭奇和馬爾福。而是他的母親。然而當哈利再次感受到那股澎湃的憤怒,這情緒卻被一種奇異的憐憫緩和了。為什麼西弗勒斯給我看那一段記憶?他想著,激烈的情感浪潮被一種無法抗拒的溫柔取代。“我不知道。”哈利不情願地說。“你試著把我推出去了嗎?”
“我試了。”西弗勒斯說,但哈利能夠聽出他聲音中的遲疑和挫折。
哈利頓了頓。“萊斯特蘭奇在你頭腦中的時候,你——有感覺嗎?你試著把他推出去了嗎?”
“我想我沒有察覺他的存在。”西弗勒斯說,沒有看哈利的眼睛。“他叫我做的一切都感覺很——自然。我想。我想,隻有在看見你們兩個在我的腦子裏飛奔之後,我才發現。”
“對不起。”哈利咕噥,但西弗勒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我不相信沒有讓我學會大腦封閉術的方法。”西弗勒斯冷冷地說。“肯定有某種理論基礎可以幫助我,好過你教的方法。”
“你是指書?霍格沃茨的圖書館裏可沒有。”
西弗勒斯尖銳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哈利感到血液湧上臉龐。“我——呃——”
“別回答了。”西弗勒斯低聲說,聲音非常低,哈利幾乎沒聽見。他沉默下來,不知道兩人之間的聯係是否就此失落,不知道秘密的壕溝是否又一次將他們阻隔,不過,西弗勒斯隻是退開,隻是深信不疑地說:“我一定要學會大腦封閉術。”他抬起頭,目光與哈利重合。“我——肯定有什麼方法的。”
哈利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西弗勒斯質問。他轉過身,開始在壁爐前麵煩躁地走動。“你有沒有看過什麼書?我還可以去其它的圖書館,可以找書,可以讀,可以學,可以——”他停了下來,臉上帶著那樣絕望的表情,讓哈利感到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
“時間不夠。”哈利輕輕開口,將兩人腦中所想的事情說了出來。
西弗勒斯咒罵了一句。“你怎麼可以這麼平靜?”他嘶道。“你會——哪怕鄧布利多發現了一絲一毫的證據,你都會進阿茲卡班。阿茲卡班!你這種大罪,不進去才怪。何況你又沒有能救你的人脈,說到這個,我也沒有!”
可能我的二十年就是這麼度過的,哈利想,但他又立刻知道,他永遠不會允許自己被關進阿茲卡班。但可能這就是我必須離開的原因——不是因為伏地魔,而是因為鄧布利多。突然間,他感到平靜,仿佛在目光一掃之間,他已經看清了整個未來的方向。
毫無預兆地,西弗勒斯停下了腳步。“我不——不想失去你。”他垂著眼睛說,他的聲音幾不可聞,安靜得令人絕望。
哈利吞咽了一下。“你不會的。”
西弗勒斯抬起頭,試圖對他怒目而視。“你怎麼知道?”他質問著,喉嚨中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他閉上眼睛片刻,似乎在抗拒某個可怕的想法,或者記憶。“他們會從我這裏取走那段記憶,他們會把整個事情揪出來,毀掉你。而我——”他毫無笑意地自嘲。“或許我們會在阿茲卡班分享同一間牢房。”
“這一切不會發生。”哈利盡可能堅定地說。“你不會去阿茲卡班——”
“但他們不會再讓我們彼此靠近。”西弗勒斯說,聲音依舊空洞,仿佛飽受饑餓的人的眼神。“他們不會讓我們這種‘可怕的變態’在監獄裏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