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回到宿舍,其他人都睡了,她簡單地洗了一下,爬到床上。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任何人和她打招呼,也許她們都睡著了,也許即使有人沒有睡著,也不願意和她打招呼。
一年一度的英語四、六級考試又要開考了。圓圓本來想在考試前抓緊複習,可文明衛生檢查的事把她搞得十分尷尬和煩惱,再加上劉躍塍不理不睬的樣子,更使她心如亂麻。考試後,她估計今年考得還不如去年,看來六級又不會通過了。她的心情糟透了。她想找個人吐吐衷腸,可找誰呢?想來想去,認為還是找劉躍塍。就算不是以戀人的身份,以老鄉的身份總可以吧,學妹找學兄談談心總可以吧。她做了幾次勢給他打電話,可就是鼓不起勇氣。有一次,她甚至把號碼都按好了,手指已經觸到了OK鍵,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她估計這幾天他可能會給自己來電話。她等著他的電話,可越是等它,它越是不來。既聽不到他的電話,也見不到他的人。前一段時間他不是說在準備考英語六級嗎?現在考過了,他還有什麼托詞呢?難道就這樣兩人斷絕來往了嗎?既然他不來電話,那我就打過去。想到這裏,她就等不及了,實在是急不可待了。她看看表,現在是下午的一點多,今天下午應該沒有課。這一次,她很幹脆地撥通了他的電話:“喂,劉躍塍,你這一陣子好像消失了一樣,怎麼既不聞聲又不見人,這次英語六級一定考得很好吧?”
“高圓,不好意思。前一段時間確實很忙,在準備英語考級。這次考試還可以,估計沒問題。你呢,這次考得怎麼樣?”劉躍塍禮節性地回答。
“我嗎?這一陣心情壞透了,肯定是考砸了。”圓圓的聲音有些悲涼。
“不要緊,努力一下,明年再考。”
“不考了,我是每逢考試心情壞,我永遠也不想再考了。”圓圓悲哀地說。
“怎麼啦,高圓。你沒事吧?”劉躍塍明知故問。
“我沒什麼。劉躍塍,你有空嗎?能否找個時間陪我說說話?”
“噢,高圓,真不好意思,最近幾天恐怕不行,我正在準備一篇論文。”
又在借口,圓圓失望地說了聲:“那好,你忙吧。”
圓圓的心情壞到了極點,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衛生檢查的通報批評,使她在宿舍裏、班級裏抬不起頭來,作為一個女學生,這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這一波未平,英語考級又考砸了;當她想在心靈上找到慰籍的時候,劉躍塍的絕情又仿佛在她受傷的心上撒了一把鹽。這一連串的事對她這個柔弱的女孩子來說怎能承受得了,她快要崩潰了。和劉躍塍通完電話,她覺得天旋地轉,站立不穩,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使勁地閉了一下眼睛,強迫自己定了定神。她慢慢地向教室走去,在快到教室門口時,手機響起了收到短信的鈴聲。她吃力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是劉躍塍發來的,她的心亮了一下,但馬上更加暗了下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向她襲來,她甚至有點不敢翻看短信的內容。她本來對劉躍塍還抱有一絲希望,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通過努力讓這星星之火燎原起來。難道這短信是澆滅這點星火的殘酷的惡水嗎?她抖動雙手翻出短信的內容:
“高圓學妹,我們倆不適合談朋友,我們分手吧。但我們還是校友、老鄉,祝好自為之。”
圓圓剛看完短信,手機就掉在了地上,絕望使她想對天哀號。她拾起手機,快步向教室走去,她一口氣跑到自己的座位上,無力地跌坐在凳上,伏在課桌上悶聲抽泣起來。
圓圓的抽泣不敢發出聲音,教室裏還有其他同學在學習,她隻能忍氣吞聲地抽泣,這使她的身心感到十分疲憊。連連的打擊,她太累了,累得快要支撐不住了。慢慢地,她睡著了。
後來,她發現自己上完課捧著書回到宿舍,宿舍裏除她外的其他人都在,她們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坐在床沿上,好像在開會。她就感到奇怪,宿舍裏開會怎麼不叫她。她剛想開口問個究竟,宿舍長搶在她前麵說:“高圓,我們正在開會,討論有關你的事。”
“有關我的事?那你們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起開會?”
宿舍長說:“高圓,一開始就通知你不合適,現在你來得正好,我們已經對你作出了決定。”
“對我?對我作出了什麼決定?”
宿舍長說:“高圓,你先坐下,我慢慢給你說。”
圓圓疑惑地看看大家,她在藍妞的旁邊坐了下來。藍妞沒看她,也沒有理她,朝旁邊移了移,想盡量離她遠點,圓圓更覺蹊蹺,她抬起靠近藍妞的那隻手放在鼻子底下聞聞,沒什麼味道。這時宿舍長又開口了:“高圓,這次全校文明衛生檢查的結果你也知道了,因為你的原因,我們宿舍才吃了批評,你像一粒老鼠屎掉在粥鍋裏一樣,壞了好端端的一鍋粥。所以,經過大家商量,你已經不適合再住在這個宿舍了,我們決定取消你住在這個宿舍的資格,所以你得馬上離開這個宿舍。”
圓圓呼地站了起來,朝大家說:“走就走,我還不願住在這個宿舍呢。”圓圓朝外走去。她匆匆來到樓下,走出不遠就碰到了劉躍塍,她像遇到救星一樣上去一把拉住了他,哀求他說:“劉躍塍,你幫幫我吧,她們不要我住在那個宿舍了,你替我想想辦法吧。”
“高圓,我原來是很喜歡你的。可我被你蒙騙了,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個邋遢的懶婆娘,誰願意取這樣的女人做老婆呀?高圓,你還很笨,英語六級考了兩次都沒有通過。你快走吧,今後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劉躍塍使勁地掙脫了圓圓的手。
圓圓的手被劉躍塍使勁一甩,感覺十分酸痛,她醒了過來,原來是個夢。醒來後,她的手臂感到既酸又麻,這才知道,自己的頭枕在手臂上睡得時間長了。她意識到,這可能還是誘發做夢的原因之一。她感到臉上有淚水幹後的幹澀感覺,她用雙手揉了一下臉。睡了一覺,精神上的疲憊比剛才減輕了些,但夢中的內容使她的情緒沮喪到了極點、心冷到了冰點。她抬頭向四周看看,教室裏已經沒有了人,她悻悻地離開教室,向宿舍走去。來到宿舍,宿舍裏的其他人都在,她又想到了夢中的情境,她吃了一驚,她們不會在討論我的事吧。可再一看,她們有的在看書有的在洗衣,並不在開會,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