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範思聰的擾動,是和鍾儀聯動的。對我這個上了他心中女神的家夥,怕早在心裏用小銼刀吱吱嘎嘎磨了很久了吧。如果他是布局者,我有信心讓他成為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典型。
對袁野的擾動,切入點在他那位女友身上,否則我哪裏會有這樣的閑功夫幫他追女人。現在他一得空就和我說他女友的性格背景,和我分析都發了些什麼短信又收到了怎樣的回複裏麵有什麼問題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如果他是布局者(盡管可能性是四人中最小的),那麼他對女友的感情和我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就會讓他容易犯錯,尤其是在預定要發動的時刻。
而對陳愛玲的擾動……還沒有實施。成功的擾動,必須以當事人最在意的事情為基礎,一旦觸及,必定能使當事人感情受到相當程度的波動,從而打亂他既定的節奏。其實,就是尋找一個人的弱點。很有趣對不對,一個人最在意的事,就是他的弱點。
陳愛玲的弱點,至今唯有的一個切入點,在於她的抽煙。這些天來,我隻見她抽過兩次煙。一次在戲台,一次在汽修店。都是在我講述謀殺場景的時候。兩次她都抽得很凶、很猛、很忘情。這表明她受到了強有力的觸動,洶湧而來的情感令她下意識地借抽煙來保持鎮定。通常這意味著創傷,或隱秘,或兩者兼俱。如果我能知道背後的原因,那麼就一定能找到擾動的方式。她喜歡看我的小說,喜歡看罪案美劇,和她在罪案現場抽煙應該有同樣的原因。說到愛看美劇的判定,昨天我隨口說大概是她的先生小孩愛看,她沒有回應,這個細節不尋常,除了讓我判斷出她對懸疑劇的愛好外,也說明了她很可能沒有一個正常模式的家庭。所有這一切,也許能構成同一個回路。
說起來,昨天我在石窟演那場戲的時候,陳愛玲沒有抽煙。如果把她在我講述犯罪經過時抽煙看作一種行為模式,那麼她在石窟的表現就有兩種解釋,要麼是我終止得太快,她的情緒積累還沒到要抽煙的程度;要麼,她知道我在扯蛋,石窟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小說《在敦煌》裏的故事發生在戈壁灘邊的汽修店。
所以陳愛玲的嫌疑,僅次於鍾儀。我必須盡快開始對她的擾動,否則會有點危險。
然而今天一路都在車上顛簸,這樣的環境裏,我很難和陳愛玲進行什麼深度的交流,那需要來回的迂回試探,更需要建立一個比較放鬆的狀態,才可能讓她把自己隱密的私事泄露出來。當著那麼多人,我再怎樣口燦蓮花,都不可能做到。
我能做的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問問她中意什麼美劇,《CSI》或《CRIMINAL MINDS》的哪一季哪一集比較精彩,哪一集純粹扯蛋。前兩天我的注意力沒來得及放在她身上,和她的交道少一些,現在要補回來。
除此之外,早上剛上車的時候,我調♪戲了鍾儀幾句,話裏話外的很容易讓人誤解昨晚我們又幹了一炮。鍾儀顯然很不高興,居然給了臉色看。不過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因為範思聰的臉色更難看得多,然後一路上他就一直在找話題和鍾儀說話。明知道鍾儀和我有一腿,還這般的努力要做二房東,真包容啊。
幾次停車抽煙放水的間歇,袁野都忙著短信,當然少不得拉我參詳。目前進行到的階段是,袁野解釋誤發短信的對像就是一普通朋友,而那女人在不停地猜具體人名,把她知道的袁野的異性朋友挨個排除過來。我對袁野說,你別再這麼回了,要壞事。你現在就回一句“別鬧了”,然後冷處理,不管她再說什麼都不理,來電話不接。一直憋到今天晚上,再給她發一情真意切的長信,力圖一擊致命。
他問我長信要怎麼寫法,我說你記住要點和格式,先寫共同記憶,再點一點知道她中間野出去過,切記不能點透要留麵子,關鍵點的同時要苦情,再繼續共同記憶,最後說愛她,給承諾。四段式,別提虛構的另一個女人的事,也不用回答她白天發飆時問的任何問題。
我們在庫爾勒吃的午飯,飯後有個小波折,車的左前輪沒氣了,漏的這麼快,不是打氣能解決的,馬上要進沙漠,肯定不能拿備胎頂,便找地方去修車。我飯後睡意上來,靠在修車店裏的沙發上,聽他們說著要從別處調個胎來,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聽見旁邊範思聰和鍾儀在說羅布人村落的事。這也是原本行程上有的,被我勾掉了。我聽他感歎著去不了太可惜,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