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1 / 3)

覺把我困在牢籠中。

這太危險了。

而且太異常,我怎麼會變得這樣,這種自己無法完全掌控意識的感覺,太糟糕了。

一聲笑,從後脖頸繞過來,鑽進我耳朵。

我猛然回頭。

誰在笑?不是鍾儀也不是範思聰,他們在討論一戶人家門前掛著的鐵牌子,上麵有十顆星,用漢維兩種文字寫著守法星道德星義務星團結星等等。對,沒錯,剛才的半分鍾裏他們一直在說這個話題,那聲笑出來的時候,鍾儀一句話說到一半。就像五好家庭那種牌子一樣,她說的是這句話。笑聲出來時,這句話沒有停,所以當然不是鍾儀在笑,也不是範思聰,他絲毫沒有笑的理由,況且那是女人的笑聲。

有些清脆,有些尖銳,有些飄忽的女人笑聲。

就是短信裏的那個女人。

“其它都容易懂,但那個科技星是什麼,難道那戶人家還有什麼小發明?”範思聰問。

“也許是學習科技,或者科技務農之類。”鍾儀想了想回答。

他們都沒聽見那聲笑!

那笑聲很清晰,清晰到現在尤在我耳畔回蕩。但除了我之外,那三個人都沒聽見。

真是見鬼了。

這世界是不是有鬼,我不知道,我的小說也從不涉及這方麵。在我的故事裏,或有裝神弄鬼,但說穿了背後都是人。

可現在的情況,用裝神弄鬼來解釋的話,難道說是眼前這三人合起來騙我,她們聽到了故意說沒聽到,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太高。又或者是某種定向的音波發射裝置,所以其它人都沒聽到?

也有另一個解釋,就是我聽錯,沒有這笑聲,是我神經太緊張。我立刻把這種可能性否定了,我相信自己,這是支撐我走到今天的信仰。

太陽穴一跳一跳,要再往深處想些,腦袋就痛。

這時,我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這聲音要難形容得多。有些像是一個人歎氣的時候被卡著脖子,又像是一扇幾乎鏽死的鐵門被強行拉開,總之頻率高而尖。

那是人發出來的嗎?我吃驚之餘,急忙去看其它人的表情,都有反應,這回總算是全聽見了。

“那是什麼聲音,太難受了。”範思聰問。

“像是那個方向傳過來的。”鍾儀指著前麵的一條岔路說。

“去看看。”範思聰說著,快步上前,越過我,拐上那條小徑。

我緊跟在他後麵,剛才那聲音很尖,傳得遠,所以也許發聲地點還在百步之外。

轉過去,就見一個胖胖的維族女人背對我們站在自家門口。聽見身後的動靜,她回頭,臉色很不好看。

她也是被怪聲引出來的。有心問一聲,她卻縮回屋裏,把門啪地關了起來。

再往前走幾步,經過一戶廊洞,裏麵立著一隻黑山羊,正往外邊看,那氣氛有幾分詭異。正狐疑聲音是否從這兒出來,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一句。回過頭,見是剛才縮回屋的婦人,這時開了門,探了大半個身子出來。她操著一句口音濃重的疆普,喊的話範思聰他們都沒聽懂。

她讓我們別再往前了,我說。

她肯和我們說話,當然就轉回去問個究竟。

“別過去了,那個地方不好。”她說。

我自然問到底什麼地方,又是為什麼不好,剛才那聲響是怎麼回事。她看起來不願對我們這些外鄉人詳說,隻是講,前麵有個空屋子,人都死絕了。

我又問,這次換了維語,她才說了個大概。那戶人家裏原本有父子兩個男人,都是做玉石買賣的,有一年全死在了外麵,留下孤女寡母。新疆這兒地廣人稀,民風彪悍,各種怪事兒惡事兒也多,和玉石比起來人命真不算什麼,那些年裏我沒少聽說這類事兒。死兩個人不稀奇,奇在忽然有一天媽不見了,留下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自己過活,村裏鄰居接濟著,沒過多少日子,小女孩兒也不見了,這就成了個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