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3 / 3)

一張怪異的孩童的麵孔。

整體看起來,那就像是個長在藤蔓上的小頭顱。這畫的頂部是天,底部自然是大地,這就是個埋在土裏的小孩,身體已經化成肥長出植物,還留了個腦袋。

想到剛才聽的發生在這屋裏的事情,我不禁也生出些許寒意。

“就是這裏了。”我說:“剛才那聲音,應該就是這房子裏傳出來的。”↘思↘兔↘在↘線↘閱↘讀↘

停了停,我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個空屋子,人在幾年前都陸續死了。”

“你不會想進去吧。”鍾儀問。

門就在壁畫左邊,普普通通兩塊木板,關著,但沒關死,我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我走出太陽光,步入室內的陰影中,同時緩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氣。在我的臆想中,有許許多多屋子裏的光影聲響的肢節碎屑隨著這口氣被我吸進來,我以這種方式,向等著我的……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宣告,我來了。

是時候了,我來了。

那感覺,很不錯。

真的不錯,糾纏著我的不適感在我進入屋子的時候,竟減輕了許多,這屋中的空氣裏彌散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氣息,不是花香也不是屍體的腐臭,縹縹緲緲,迷迷蕩蕩,仿佛在這屋中不可測度的深處,有一顆心髒在鼓蕩跳動,陰暗的空間中,更似有細細的黑發,拂在我後脖頸上。然而這感覺,卻比之前陽光底下的煩躁不安要好,皮膚上毛毛的過電般的戰栗,反倒令我的頭腦更清楚,注意力也能專注。

是的,專注,因為在這兒,有某個東西在等候著,吸引著我。

是命運嗎?

屋子不大,規整的長方型。腳踩著的是長方型的地磚,頂上是回字型裏外四層的頂飾,這是維族人常見的布置,外麵看起來都是灰灰的磚土牆,屋裏卻裝飾得很華美。這兒的頂飾原本是一層紫一層黃一層天藍一層橙紅,現在已黯淡,光線穿過近兩米高的窗,照出一道塵灰飛舞的光柱。明明幹燥極了,卻不知怎麼,讓人生出沾著濕冷破敗的寒。

這是個廳堂,兩張小圓凳和兩條長椅圍著長方桌,貼著牆有個大木櫥,這些家具竟都扔在這裏,沒被村人取走自用,可見真的是有忌諱。

左右和正前方各自有門,兩扇式的推門。門的式樣很漂亮,門頭鏤空雕花,又有彩色有機玻璃嵌在門裏,啊,我是說原本嵌在門裏,現在麼,都碎得差不多了。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這是腳踩著碎玻璃碴子的聲音。

是新碎的麼,留在門上的玻璃斷口上似乎沒有積灰。我低下頭,碎渣和地上的淺灰混成了奇怪的雜亂無章的圖案。如果真是新碎的,和剛才的怪響有關嗎?還有地上的紋路,像是……

有股力量在牽引著我的思緒,卻被鍾儀的聲音擾亂了。

“這地方……讓人不舒服。”她說。

剛剛有些頭緒的思路,被一下子打散了。

陳愛玲並沒有跟進來,她走得慢,更有些猶豫,也許不打算進來了。範思聰安撫了鍾儀幾句,兩個人一起,走進了左邊的房門。

我選擇了右邊。

和廳堂一樣,一目了然的格局,既沒有人,也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這是間臥室,床緊靠著牆,蓋著紅色的罩子,床罩上還有塊紅黃色的薄毯,一角還團著紫色的被子。似乎當日主人的離開,真是毫無準備的呢。

高窗被布幔遮著,讓這間臥室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