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2 / 3)

我把車停在五十米外。

刀插在腰後,一手鐵絲一手合金索。我沒拿毛巾,這樣勒起脖子會讓手很痛,但毛巾太礙手,我也不高興戴上手套,真奇怪,我此刻完全感受不到以往赤手時的不適。

鐵絲從鎖孔伸進去,我甚至有些享受這慢慢撥弄的過程。連殺兩人激蕩起的情緒在這細巧的工作裏沉澱平複,我的手越來越穩定,鐵絲觸碰著鎖簧,慢慢仿佛能看見其中的構造,這個世界重新回到我的掌控。

我忽然明白了一點,或者說我終於承認,我戴了那麼多年手套,並不是因為潔癖,而隻是想與過去的我分割開。假裝我是個好人,假裝我是個小說家,假裝我……從沒有殺過人。當我坦然摘下手套,意味著我開始麵對真實的世界,真實的我。

那個我又回來了。殺人的我。

我無聲地笑。

鎖開了。

我輕輕一推。

“叮當!”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我心髒猛烈收縮。這還不算完,緊接著又是一聲“當啷啷”。似是金屬物墜地的聲響,但……什麼金屬物落在地上能發出這麼驚心動魄的巨響?

門這時才被推開。我看見了,掉在地上的,竟是個鈴鐺!

是個警示器,如果有外人推門而入,這個鈴鐺就會掉到地上示警。

我飛快地向後跳了一步,但電光石火間,我就想明白了,我沒有退路!

於是我衝了進去。

屋中還沒亮起燈,內屋的門居然是開著的。我慶幸自己反應快,再慢上幾秒鍾,也許陳愛玲就來得及把內屋的門碰上。

我一步衝進去,然後滑倒。

在內屋入口附近,灑了一地的小珠子。

我仰天倒在地上,背脊摔得要散架,氣得發瘋,這老女人哪裏來的心思布了這麼多小機關。

失控了。我閃過這樣的念頭。

摔得太狠,我一下子爬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穿了睡衣睡褲的陳愛玲一手棍一手刀撲過來。

這老女人竟然能這麼凶悍!

當頭砸過來的是根棒球棍,我用手一擋。這玩意得用雙手,單手使不上力氣,砸在我手臂上,很痛,但並不礙事。我另一隻手去奪棍子,卻被她砍了一刀。然後是第二刀,第三刀。

我用力掃她的腳,她踉蹌著並未摔倒,手上緩了緩。我反手拔出腰後的刀,在她站穩了彎下腰要砍第四刀時,插進了她胸口。

她整個人就這麼掛在刀上,我手一鬆,她摔在我旁邊。

我不知她有沒有死,翻了個滾離她遠些,我左手挨了一棍兩刀,肩上挨了一刀,這時開始痛起來。

我喘了會兒氣,陳愛玲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我爬起來,把燈打開。回過身的時候,發現她居然靠著牆坐了起來,瞪著眼瞧我。

我彎腰把棒球棍撿了起來。

“記得棒球棍要雙手握,”我說:“還有刀要捅,不要砍。”

她呼哧呼哧地喘,隨時會死的樣子。

“你比那兩個男人都難殺。”我握著球棒說,打算隻要她還能站起來,就給她一下。

她聽了這話,眼睛裏那股子要吃掉我的勁就沒了。

“他們都死了?”她問。

“嗯,在我車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