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3)

我往西側樓梯背麵走,這兒有一扇小矮門。既然大體格局一樣,那麼在相同位置也有這麼一扇門就不令我意外。這是儲藏室的位置,隻不過老頭子的儲藏室打開矮門後,移開工具箱卷起破毛毯,就露出密道入口的蓋子。現在這個儲藏室裏,是什麼?

我繼續往前走,停在一扇緊閉的門前。十二年前,老頭把這間屋子指給我住,而今,鍾儀該不會也住在這裏吧。

這世界上的事情巧起來,有時不講一點道理。

這幢屋子大多數的房門是敞開或虛掩著的,客人借住的房間,則一定在關著門的那幾間之中。

當然鍾儀不會在裏麵,現在是下午,她應該還在外麵走街串巷,尋找小徑分岔之處。我留在屋裏等她,會是個好主意麼,這樣的鎖,我隻需要一分鍾。

“你好。”有人在我背後說話。

我嚇了一跳,飛快轉身。

是個五十多歲的維族婦女,先前在三樓織毯子的其中一位。

“你好。”她再次笑著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用維語回答。

“我找一位朋友,她這兩天住在這兒。”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心裏嘀咕,得到的消息不對還是找錯了人家?

“倒是有一位,但她已經走了。”

鍾儀是今天離開的,早晨她還特意向主人家打聽過火車票代售點。

我提前了一天到,她提前了一天走。

逃走?難道她真的準備今後生活在死亡陰影中,沒有勇氣在喀什與我直麵一搏?

不,她不是這樣的人!這女人腦子和膽子都不缺。

為什麼是坐火車,不是飛機?她要坐火車去哪裏,烏魯木齊嗎?如果真的要逃,無疑應該乘飛機,直達目的地,而火車唯一的好處,在於追蹤的困難性。因為這個才搭火車嗎?

不。不不不不不。

向主人家打聽火車票代售點,這行為本身就古怪。可以上網查,也可以直接去火車站買,作為一個和我玩死亡遊戲的女人,她有必要把自己的行蹤如此明白的表露出來嗎?

她在故布疑陣。她猜到我能追查到這裏,話是說給我聽的。

所以她不是坐的火車。那麼是飛機?

我從三樓離開,回到地表的迷宮中。

關於這位臨時房客在兩天中的言行舉止,繼續假扮追求者的我已經向主人問得清楚。有兩件事,讓我心底微寒。一,鍾儀在底樓樓梯口徘徊許久;二,她問過樓梯下的小門是什麼。這兩件事都發生在昨天夜裏,然後今天一早她就決定比原計劃少住一晚,並詢問了火車票代售點的事。

我找了個好對手。

她沒逃跑。她想到了我會找到這兒,甚至可能想到我提前到達,並為此做出了對策——誤導我,為她自己爭取時間。

我已經想得明明白白,既然使出拖延之策,說明她已有了方向。這是她生命最關鍵的時刻,生死之間,必然爆發出最大的能量和全副的才智。在這種時候如果還寄希望於對手的失誤,就太愚蠢了。

如果我在那個位置上,懷疑所謂小徑分岔之處就是室內底樓樓梯口,會怎麼做?

我會打聽這些年空關的類似房屋有多少,因為如果房子後來住進了人,通往地宮的密道總會被發現的。怎麼進入那些房子,開鎖踹門還是爬窗?這不是我該替她擔心的,她於上午十一點三十分左右離開,至今已三個多小時。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空關著的房子,這高台上會有多少?三幢還是五幢?空關十二年的房子呢,如果她這麼問,會不會有人回答她,隻有一幢,從這裏走,往前,左拐彎,看見長方型的死路石,右拐進去,穿過一道過街樓,右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