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3)

成了完全屬於老頭子家的地下空間,所以他才能放心地用來藏寶。我祖上三代都是玉客,那幾年走南闖北,見識也不算淺,但小室內的玉石仍讓我驚歎。鎢絲燈的黃光加十幾盞燭火並不能讓我辨清那些玉石的白度,可光隻溫潤的質感,就足夠令人迷醉。拿了那塊羊脂白玉後,我還想找找其它方便偷走的小塊玉石,一些聲音轉移了我的注意力,低沉的、混濁的、急促的聲音,從密室最深處傳來。那個方向有一座座的架子遮擋視線,我屏住呼吸,從架子間穿過,往喘熄處去。

回憶忽然斷了。

因為前路已斷。

原本通向藏寶室的主路完全塌下來,堵得嚴嚴實實。到不了藏寶室,當然就更到不了陳屍現場。是因為幾年前的地震吧,它毀了上麵的房子,又毀了地下的密道,似乎存心要讓這段過去永遠過去。

這樣也好,鍾儀就別想找到什麼證據了。

但等等,鍾儀呢?她先於我下來,分明還沒有離開。現在前路已絕,她人卻去了哪裏?

岔路。我立刻反應過來。我因為有十二年前的記憶,知道正確的路線,而她則需要一條一條地試。她一定還在哪條岔路裏。

於是我熄了手電,開始等她。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密道入口不過二三十米,雖然中間有約四十五度的彎折,仍能看見些許曦白天光。我身在最黑暗處,如果鍾儀出現,我會在她看見我之前看見她。

盯得久了就會有錯覺,那一頭的淡淡白光微微晃動起來,定睛一瞧又恢複原狀。並無任何其它光源出現,但鍾儀必然和我一樣是打著手電的吧。那兩條低矮岔道走不多遠就隻能折返回來,就算她僅比我早五分鍾下來,動作慢得像烏龜爬,現在也該出現了。

四周靜得可怕,除了我的心跳呼吸和腸胃偶爾蠕動一下的咕咕聲,沒有其它的聲響。

鍾儀去了哪裏?

我總算醒覺,既然原本通暢之處因為地震而堵塞,那麼原本堵塞之處,會不會因為地震而鬆動?

我擰開手電,往來路走去。

一左一右兩條岔路,我隨意選了一條,弓背縮頸鑽進去。

剛才走的主道,都用了一塊塊的花崗岩加固天頂和兩側,現在走的分支甬道,就隻是土洞,當年最多做過些粘土夯實的工程,堅固程度差上一些,格外容易在經年累月的地層變化中坍塌。

小道一會兒左彎一會兒右拐,像是蟒蛇鑽出來的。三彎之後到了盡頭,依然堵塞著,塌下來形成坡麵的土比記憶裏更多。最大的變化是盡頭三米遠的左側甬壁,這兒形成了一處新的坍塌,上半部裂開了。我拿手電一照,對麵是一處寬闊的未知空間。

這道裂隙深約三米,我爬的時候毫不擔心上麵的土層會突然塌下將我埋在裏麵。如果真有命運存在,我想那一位會很樂意看見事情的結局,那絕對比把我半途卡死有趣得多。

我在縫隙中一點點向前蠕動,聽見前方有些齧齒類生物的聲響。在我快爬到對麵的時候,一隻肥碩的黑鼠忽然出現在離我臉不到一尺的地方,被手電光照住,一動不動,眼珠子死盯著我。我想大概是鼠王來查看情況,呲起牙嚇唬了它一下,它就哧溜一聲不見了。然後一陣忙亂急促的響動,許多隻小腳爪努力地奔跑,等我爬出去,用手電四下照的時候,那些老鼠已經一隻都不見了。

我想這兒一定有很多出口,至少對老鼠而言。然後我發現對人也是這樣。

這顯然是一處地下室,有朽爛的桌椅,還有些木箱子,拿手電四處一照,沒見到電燈之類的現代設備,也不知是多少年前造的。地下室的四壁塌了的地方比沒塌的還多,我無心細看陳設,拿手電細查坍塌處,發現有兩處裂隙可以通向別處。我選了個離死老頭子近的穿過去,到了另一條甬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