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手術室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音......
伴隨著隱隱的嬰兒啼哭聲......
靜薇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逃離現場,她推開包間的門衝出去,站在寂寂的狹窄走廊裏喘著粗氣。
"怎麼,你不舒服呀?”“我叫刁小柔。”
刁小柔的手柔若無骨。
後來靜薇知道,那個對刁小柔嗬護倍至的人名叫賀東健,這個賀東健以前跟邵偉濤是同學,他們曾在一個宿舍住過三年,關係一直不錯。靜薇想做雜誌的事,刁小柔是第一個知道的,也是最幫忙的一個。
邵偉濤的辦公室
下午3點,是一個很曖昧的時間。有的人在這個時間裏睡午覺,有的人在這個時間裏約會情人,有的人坐在辦公室裏打瞌睡,有的人走在路上。
靜薇坐在出租車上,趕往邵偉濤的單位。初夏時節,濃綠的樹葉遮擋了大部分陽光,隻有一小部分漏網分子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到靜薇臉上。靜薇的臉,在臨出門前化了點淡妝,因刻意打扮過,皮膚比平時顯得更加光潤,她穿著淺色的衣裙,整個人的感覺就像一汪清水那樣純淨。
出門前,靜薇花了很長時間打扮,她希望雜誌的事能成。她是一個遇到陌生人就很緊張的女人,在這方麵,她很羨慕刁小柔,刁小柔好像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緊張,她能把她的魅力潑出去又收回來,收放自如,當做武器一樣使用。靜薇卻不行,一想到要見陌生人就發怵。
邵偉濤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靜薇一路上都在想。
出租車上一直響著王菲飄忽的聲音,“什麼都願意,什麼都願意,為你----"這首《我願意》在此刻聽來好像跟平時有些不一樣,靜薇竟然聽出點別的意*
這樣的官腔一下子就把廖靜薇給嚇住了,她跌坐在門旁的一張軟沙發上,事先想好的話,竟然一句也想不起來了。
"刁小柔說你找我有事,什麼事,你說吧?”
"噢。”靜薇很傻地“噢”了一聲,然後從書包裏拿出與新辦雜誌有關的文案,畢恭畢敬遞上去。邵處長長時間地翻動那些文件,紙張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響使得靜薇很受刺激,她開始打退堂鼓,她想這事也許是自己異想天開,眼前這個邵處長深不可測,事情可能成不了。
沉默片刻,邵偉濤終於開口說話,他說這樣吧,你把東西留下,我們研究一下再說。廖靜薇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說了句“那就麻煩你了”,然後以最快速度在邵偉濤眼前消失了。
看不見的水晶球
從邵偉濤的辦公室出來,外麵刺眼的陽光已經有些舊了。靜微像做了一個白日夢似的,心裏感到很空,前途渺茫。她沒有叫出租車,而是想徒步走。路過一個熱鬧的街區,兩邊都是花花綠綠的時裝店,玻璃反射著耀眼的光線,其中不知從哪家店裏傳出輕柔的歌聲,“我能想起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有個漂亮的女人,正領著一個大約五六歲的漂亮小男孩在逛街。
小男孩說:“媽媽,我以前在什麼地方呀?”
媽媽說:“在媽媽肚子裏。”
聽了他們的對話,靜薇仿佛被一針鋼針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媽媽,我以前在什麼地方?
----在媽媽肚子裏。
靜微定睛再看,那對母子已經不見了。眼前空空蕩蕩,除了一盞街燈的斜影,什麼也沒有。從16歲到現在,已經10年過去了,26歲的靜薇女性意識突然覺醒,想起她從末見過麵的孩子。少女時代那次意外懷孕給靜薇帶來很深的心理傷害,大學四年,靜薇沒談過一個男朋友,像是在用身體贖罪。她創辦《胭脂帝國》就是想辦一本專門給女性看的刊物。她原本以為她已經忘掉那孩子,可是,在26歲的某一天,那孩子又以某種方式在她眼前複活。
廖靜薇在大學裏有個挺要好的女同學叫王薔,她告訴靜薇她最近有個姨媽剛從貴州老家來,這個姨媽算命特別準,問靜薇想不想找她算算。
王薔是一個臉圓圓的單純女孩,她和大學同班同學小東談戀愛,畢業後順理成章地結了婚,生活過得很平靜。王薔在電話裏跟約靜薇約好時間,讓靜薇下午四點去她家。靜薇猶豫了一下,就答應她了。
靜薇到店裏買了些禮品拎上,乘出租車去王薔家。
靜薇去的實際上是王薔的父母家。王薔結婚後沒房子,她和小東暫時就住在父母家。去王薔家的路上,廖靜薇心裏很平靜。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在此之前她並不相信算命的事,但這件事之後,靜薇有點信命了。
寬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