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那個嘈雜吵鬧的人群有一段距離。

人們遠遠地看見,有個桔黃色的小賬篷很安靜地降落在一片綠草地上,沒人看見它被安裝起來的過程,像是有人施了什麼魔法,說了聲“變”,那朵桔黃色的花朵就開放了。

高胖子招呼大夥兒:“來來,看看這一對兒說什麼呢。”

於是,大夥兒聚攏過來,把個不大的帳篷圍了個水泄不通。

"其實,我並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樣健康,我小時候遇到過許多不順心的事,我父親很早就離開我們了,家裏隻有我和母親兩個女人。所以,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對這個世界很恢心,我一直盼著能快點長大,以為長大了,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可是,長大以後有長大以後的煩惱,我沒有什麼朋友,常常覺得很孤獨。”

邵偉濤說:“你經曆的事還是太少了,你並沒有經曆過什麼真正的災難,你可以說是在蜜罐裏長大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經曆過?”

"你才26歲,你經曆過什麼?”

靜薇16歲上發生的事,又“騰”地一下回到眼前,那些金屬器皿丁當作響的聲音、初生嬰兒的嘀哭聲、母親急促的呼吸聲,這些聲音被從一個魔瓶裏釋放出來,在桔黃色的小賬篷裏東撞西碰,像一隻失控的小鳥,想要掙破橙色天空,飛到更高遠的地方去。

"靜薇,你沒事吧?我好像說錯什麼話了。”

廖靜薇正要開口說話,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外麵有很多人圍著賬篷說話的聲音,他們一律壓低的嗓門兒,好像是在偷聽。

邵偉濤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一下子衝了出去。

躲在帳外的人一下子嘻笑著跑散了,邵偉濤假發火似地衝他們喊:“好哇,你們敢偷聽!”“好哇!”

夜晚的蛇

一堆篝火上吊著一隻行軍鍋,鍋裏的沸水正開著,幾個棕子愛好者正把事先包好的涼棕子投入鍋中,沸水發出“咕嘟”“咕嘟”響聲,很快地,棕子的香味兒就出來了。

靜薇還從來沒有如此深切地感覺過夜晚的美好,那堆篝火忽閃忽閃地發出的誘人光亮,周圍的人都淡去了,靜薇隻感覺到他的一個人存在。有人吹起了口琴,那聲音在曠野裏顯得格外細小,在篝火的紅光裏,靜薇看到一個輪廓鮮明的男子,他坐在離自己不遠地方,不慌不忙地吃著東西。

棕子的香味兒不斷從那隻鍋裏散發出來。

鍋子很小,冒著熱氣。

煮完一鍋才能弄下一鍋。

因此,每一鍋棕子出來,都會在人群裏掀起一股小小的縞潮。

靜薇在人群之外,她始終活在人群之外,自從16歲那件事之後,她就被人群開除了。她一直在火光裏看他的臉,她什麼也聽不見,也不想聽見。

這天夜裏,他們在靜薇的帳篷裏,有了第一次約會。

事情是這樣開始的:

夜裏1點,有個女人突然尖叫起來,說她賬篷裏有蛇。尖叫的聲音傳遍整個宿營地,靜薇從睡夢中驚醒,她聽到有人在外麵有人叫她的名字。

"靜薇!”“靜薇!”

"是偉濤吧?你進來。”

賬簾動了一下,一個男人的影子躬著背鑽進來。

"你怕嗎?”

"我不怕。”

"為什麼?”

"因為你。”

那男人伸出手來,摸了一下她的頭發。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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