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靜薇對他的疏遠和冷淡,他一開始並未當真,兩個星期過去了,算算看他們竟一次麵也沒見,邵偉濤這才有些急了。
這天,是個星期天,老婆說要帶兒子去遊樂場玩,說好久沒有全家一起出去玩了,讓邵偉濤也跟著一塊兒去。母子倆興致勃勃地準備了水和吃的東西,正在往雙肩背包裏裝,邵偉濤看著他們忙碌,忽然感覺這兩個人仿佛與己無關似的。
兒子小偉10歲,讀小學四年級,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父子倆關係相當好,10歲的兒子跟父親說話的語氣已經有點像個小大人似的了。
小偉跑過來說:
"爸,你也該出去走走了,別老成天想著工作。”
邵偉濤摸摸兒子的頭說:
"是啊,爸爸聽話,聽你的話。”
"這還差不多。”
兒子也拍拍爸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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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薇說著,情不自禁地掉起淚來。
這下可把邵偉濤嚇壞了,他說你別哭,你一哭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求你別哭好不好?嗯?
幽暗的燈光下,隻見他眉頭微蹙,一副很關切的表情。靜薇必須迅速逃離現場,要是再這樣過上5秒鍾,她恐怕就要撐不住了,她又將從終點回到起點,一切就都白費了。
她從他視線裏逃出來,拒絕他的追逐,不開門,不接電話,因為她已經提出分手,就不想再把這話收回來。她知道母親是為她好,自從16歲那年發生的那件事,靜薇的母親就成了時時刻刻為女兒揪心的母親,怕她出事,怕她再次陷入不好的境地,母親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做女人,一步走錯,就步步走錯。”
靜薇覺得,母親的話是對的。
玻璃嬰兒
隱隱約約的嬰兒的啼哭聲又來了,那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讓女人有種不祥的幻感:10年前那個見不得人的女嬰,到現在還在哭,她一天也不曾長大過,她被包在殷紅如血的蠟燭包裏,放在玻璃櫃裏。
她啼哭,隻會啼哭。
她沒有媽媽,沒有爸爸,她到現在還隻是個嬰兒,就關在醫院實驗室的玻璃櫃子裏,她太可憐了。
靜薇是以記者的身份進入醫院的某間實驗室的,濃烈嗆人的來蘇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老主任很客氣,他笑容詭秘地貼近靜薇耳朵小聲說:“參觀的意義實際上有許多種。”
他仿佛一眼看穿了靜薇內心隱埋10年的秘密,用一根魔棍般的手指,抵在紋路開裂的嘴唇上,像是發出輕微的“噓”聲,但事實上他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後來靜薇聽到他在說:
"你得輕點兒。這裏是實驗室,我們從來都不開放的。”
又說:“照相機不允許帶進去,明白嗎,嗯?”
靜薇換上跟老主任一模一樣的白大褂,跟在老主任後麵,走上通往迷宮之路。她的采訪證放在兜裏,所以心裏有底。她對自己說,我不過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些有關婦女生育方麵的問題,畢竟,《胭脂帝國》是一本女性刊物,專門研究女性自身的問題。
他們穿過一個斜坡走廊,向左轉了五個彎,繼而又向右轉了六次,終於來到位於醫院最隱秘位置的浸泡著古怪嬰兒屍體的實驗室。裏麵很黑,開關在房間外麵,老主任輕輕咳嗽一聲,然後啟動了開關。
在16盞日光燈起伏明滅的顫動中,靜薇看見了那個裝在瓶子裏嬰兒,她蜷縮著,臉很皺,她苦澀的模樣就像實驗實來蘇兒水的味道,那是天下最奇怪的味道,又苦,又涼,令人想起流血、受傷、縫合、潰爛和死亡。
室內有許多這樣的瓶子,每個瓶子裏都有一個死去的嬰兒。
"他們都是10年前死去的嬰兒。”老主任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他似乎要道出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他陰暗的眼晴裏反射著日光燈堅硬的藍光,他說:“10年前組建這個實驗室,是我親手把他們裝進瓶子裏去的。”
搬家後的寂寞生活
為了徹底把邵偉濤忘掉,靜薇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決定搬家。原來的房子轉給一個熟人,因為裝修時花了一些心思,橫豎有些舍不得,好在房子讓給的不是別是,而是她少女時代的好友阮黎。
阮黎和湯嘉義戀愛8年,婚後卻不斷吵架,現在竟鬧到要分開來住的地步。阮黎說既然你不想再在這兒住下去了,就把房子讓給我吧,反正我跟他遲早是要分開的,晚分不如早分。
靜薇在離開那套房子的最後一天,一個人關掉電話好好地呆了一天。她想,離開這裏,關於邵偉濤的那些記憶就會變談,母親的話是對的,她應該把他忘掉,她強迫自己這樣做,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別人。靜薇自從見過那個叫申思怡的黑美人一麵,就再也忘不掉她了。與別的女人不同,她不但不討厭申思怡,反倒挺欣賞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