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不知為何有些滲人,鳳姐在床上怎麼的都睡不好,正翻身坐起來想讓人拿口茶來喝時,卻見一個人影影綽綽站在幾步開外,房間黑乎乎的隻有月光,麵孔看不清,隻看那身形好似李紈。
鳳姐登時就給嚇清醒了,試探著小聲道:“是豐兒?我正好渴了,給我端茶來。”
那人幽幽開口道:“我才去了幾日,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麼?”
鳳姐臉色蒼白:“莫不是……大嫂子?”
人影道:“不用怕,鳳丫頭,我和你好一場,斷不會害了你。如今咱們家還剩最後一難,你照我說的做,以後有的是不斷頭的榮華富貴;若是挺不過這關,百年家業毀於一旦,樹倒猢猻散。”
鳳姐連連答應。待李紈交待完畢後離去後,她的身子忽的被人一推,倉促醒了過來。
“奶奶怎麼了,口裏一直叫大奶奶的名字,莫不是靨住了?”平兒一臉擔憂。
鳳姐一身冷汗,心裏記掛李紈吩咐之事,笑道:“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快服侍我起來換衣服,我有事去見老爺和太太。”
李紈借用化身符,化作飛蛾跟蹤追隨了蘇文月許多天,又跟蹤了寂空將近半個月,才漸漸摸清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
雖然還不是很明白為何寂空要對賈府和忠順王府下手,但是星雲界那位高人所指的布局人很顯然就是寂空無疑了。一直以來,在背後如同玩牽線木偶般指揮忠順王府與賈府交惡的人正是他,一切恐懼的源泉,也正是他。
這是一個城府非常可怕的男人。若不是親眼所見他與自己的部下交談聯絡,李紈絕對無法將前朝餘孽同這樣一個雲淡風輕的美男子聯想到一起。他擅長下棋彈琴,對藝術的品位卓越不凡,還精通觀星占卜與天地命數推斷,更不提武藝超群,可以說是近乎完美,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僧人親手建立起鐵血的逆反組織,鑄成了許多血流成河的慘劇呢?
世間之事本無對錯,唯有立場不同。李紈並不清楚新朝舊朝的恩恩怨怨,她隻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到傷害,更不能容忍寂空為了自己的宏圖霸業拿她和賈府那些無辜的人作為犧牲的棋子。
“死了嗎?”寂空落下一子,眼皮都不曾抬起來過。
“回大人,是……是文月小姐手下的人誤殺的。”
“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寂空把手抄回袖子裏,仿佛入定了一般,良久才問:“如今那兩邊府裏有何動靜?”
“胡榮已經挑撥過了,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撕開臉皮互相殘殺了罷。”回話的人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大人,公主找不到便也罷了,反正大人你本也是宗室之人……”
寂空微微一笑:“這樣的話你若說第二次,我的劍便要吃血了。”
那人噗通跪下:“大人恕罪。”
寂空恍若未聞,問道:“大夫什麼時候來?”
“已經派人去請了,很快就到。”
“恩,退下罷。”
朝中上下都覺得賈家最近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家裏出了個狀元,卻又死了個媳婦,狀元帽子還沒帶穩呢,大兒子又出事了。
賈政如雕塑一般苦著臉站在殿內,麻木地聽著忠順王一派的幾個官員唾沫橫飛地上書自己家裏種種“罪行”。
按理說這種場合他本不該在場,可是皇上不知為何偏叫了他來,要那些上書彈劾當麵一件件說出來聽。
那名聲大起的倭國年輕將軍不曾想居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賈璃與之戰鬥,受了忍術之傷被其俘虜半月未歸,軍心不穩,都道是他被美色所迷惑叛國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