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陳先生,謝謝你,這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現在我還想請你幫最後一個忙,行嗎?”
陳旌華又往電腦那邊走,邊走邊說:“你還需要什麼資料,我來找。”
楊重輕輕拉住他的手臂,從燈箱櫃旁撿起他剛才順手放下的板球棒,微笑道:“我想請你幫我演一場戲。”
“演戲?”陳旌華不自覺地握住楊重塞進他手裏的板球棒。
“你的車是停在後麵嗎?”楊重對著陳旌華表情狐疑的臉一點頭,“我們從前麵來沒看見有車停著。你是記者,不可能坐公交車和火車去趕新聞吧,所以我猜你的車停在後麵的什麼地方。”
“啊,我把原來的倉庫隔成兩間了,這邊是報社,那邊是車庫。樓梯下麵有一扇門可以通過去。”
“那就更好了。”楊重又低頭看表。
“我們進來到現在大概是五分多鍾,時間差不多。現在你拿著板球棒,假裝剛剛發現小西,把他趕出去。小西,出租車還在外麵等著。你出去以後馬上上車,然後多兜幾個圈子,到我家去等我。”楊重對小西叮囑完,又轉向陳旌華,“陳先生,能把車鑰匙給我嗎?我會先躲在你的車子裏。等小西和出租車走掉後,你就直接到車庫來,然後把車子開到附近的購物中心,在那裏讓我下車就可以了。”
“楊重……”小西忍不住開口。
楊重笑笑說:“小西,不用擔心。我隻是必須到一個地方去,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猜,我們還沒有脫離調查官大人的監視哪。”
十七、淘金古鎮
錫匠聽到兩輪馬車的聲音從小鋪子的門前經過,習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這是鎮上的仿古馬車,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沿著鎮上的主要街道跑一圈,就像一百多年前那樣。在巴拉臘特的這個淘金鎮上,一切都刻意地保持著百多年前的樣子,礦坑、老式蒸汽機械、木製的了望台、單廂小馬車、采礦工人的破舊帳篷,就連馬廄裏的騷臭氣味也是符合古意的。
錫匠穿著粗布衣服,頂著皮帽,圍著圍裙,坐在手工製作淘金錫盆的轉輪前,用腳踩動著砂輪,千篇一律地打磨著手裏的錫器。治安官的哨子又響了起來,那個老家夥大概又在街上掀哪個廚娘的長裙了。再過一會兒,騎警的馬蹄聲會清脆地響起,而鎮尾那些中國勞工的木寨裏又該飄起那種不帶油脂乳酪香氣的飯菜味。這個鎮子仿佛落在了時間的定形魔咒裏,一百年了,好像一點也沒有改變過。
唯一不同的是,錫匠製作的這些錫盆如今已經不是賣給來巴拉臘特淘金的窮勞工,而是賣給來自四方的遊客,有白種人,也有很多尋訪祖先足跡的中國人,甚至還有日本人。
錫匠磨好手上的這個中號錫盆,走到木頭櫃台邊,把早起打磨的錫盆都按照尺碼摞好,再伸手拿過櫃台深處的一件錫奶罐,打算幹點更加精細點手工活。就在他低頭琢磨該在奶罐上在加刻點什麼花紋的時候,塵土飛揚的街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錫匠感覺到有人站到了櫃台前,慢慢地抬起了頭,一時疑心自己看花了眼。
站在櫃台前的是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不是鎮上那個裝模作樣的騎警,而是一個穿著藍白格子衣服的真正的警察。警察的身後還有另一個人,長了一張中國人的臉。鎮上有不少中國人的後裔,錫匠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他不知道是不是遊客,看起來倒和那個滿臉緊張之色的警察是一起的。
警察把一張照片舉到錫匠的麵前,讓錫匠湊近看了一會兒,問:“你今天看見過這個姑娘嗎?”
“怎麼,有個中國姑娘走丟了嗎?”錫匠一邊搖頭一邊瞥了警察身後的那個中國人一眼。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這個姑娘大概是他的親戚朋友,在淘金鎮上遊玩的時候走失了,錫匠在心裏默默地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