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愉悅?興奮?不不不,沒有什麼詞彙能夠準確形容出他此時感受到的狂喜。洶湧的浪花從海麵翻卷,氣勢磅礴的撲打在海岸上——許久沒有麵對過的危險局麵逼迫他調動起所有微薄的勢力,僅僅憑借著極小概率的偶然掀翻了殘損不堪的棋盤,而這也證實了他並沒有、也絕不會被平靜柔和的日常生活磨滅掉曾經鋒銳的棱角——帶著海腥味道的風迎麵刮在臉上,淩厲的像小刀一樣幾乎要割裂肌膚,啊,還有那溼潤的海水,廣闊無垠,深邃而不知限——他終於笑了起來。

有著一頭蓬鬆棕發的少年偏了偏頭,眉眼彎彎,清淺而純粹的笑意從微微眯起的金棕色瞳眸裏傾瀉而出,一直浸染到不由自主挑起的唇邊。

“白蘭·傑索——”

年輕的Vongola十代目揚起下巴,直視著這個最為膽大妄為的敵人,毫不猶豫的斷言道:

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你輸了。”

有那麼一瞬間,在這個被精心挑選出來作為Choice戰的滑稽舞台上,寂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這個笑意暖煦的少年身上。

白蘭動作微妙的挑起了眉。

“——你總是不在意那些附庸家族,認為那些隻不過是隨隨便便可以踐踏的螻蟻、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任何存在都隻是能夠短暫打發時間的無聊玩具,對不對?”棕發少年伸出右手,調整了一下左腕上的手表,“你就輸在這裏,白蘭。——你太自大了。沒有什麼能被你放在眼裏。”

令人難以置信又好像意料之中的,從那副看起來典雅但足夠普通的手表裏,在半空中投影出了幾乎要讓人血液冰凍凝固或者近乎要沸騰起來的景象——在延伸到世界範圍內的漫長戰線上,每一處密魯費奧雷的基地上空,都飄蕩著Vongola或隸屬於它的其餘中小家族的旗幟。

同一時間,從敵方甚至是自己同伴的陣營裏,都傳來了壓抑不住的急促抽氣聲。

“密魯費奧雷——覆滅了。”

少年溫潤清雅的聲線吐出這句話,砸在冷硬的地麵上,擲地有聲。

“……”

——而對麵那個穿著雪白製服、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四處翹起的男人,卻隻是抬起了左手,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眼角下的倒皇冠紋飾刺青。

“哦~?讓我想想,我親愛的綱吉君~~你是怎麼做到的?——呐,我昨天可沒有收到任何緊急求助哦,這是你的錯嗎,小桔梗~?”

“白、白蘭大人!!都是屬下無能……”

“不是他。昨天在你們沒有出現的時候,威爾帝和斯帕那在這個基地的操縱台上稍微做了一點小小的改動。僅此而已。”

少年強迫自己把目光從跪在地麵上深深低下頭顱的、擁有一頭綠色卷發的男人身上轉開,不去設想這之後——如果還有之後的話,這個人會遭受到這麼樣的懲罰——愚蠢的想法。他怎麼會這麼想?有什麼必要去擔憂這個人的生死?那隻不過是一個有著相似軀殼與完全不同靈魂的人罷了,而他甚至還沒有見過那個自願進行跨時空意識轉移、冒了如此之大的風險也要把真·六吊花的資料透露給他的人。……可是,那一份繃緊他神經、令超直感戰栗著蜂鳴起來的不安與緊張感又是因為什麼?這個人將是最終一戰的關鍵點嗎?還是說,這個以桔梗為名的人,在他身上牽扯到與之相關的什麼轉機?

腦袋裏瘋狂的運轉著這樣的思緒,他用盡全力確保自己目光不要太過於露骨和直白的打量著白蘭,推測著這個人下一步的走向和想法,而每一秒他的設想都會把上一秒的那個推翻。——全神貫注的推斷某一個人的目的原本是他深感無聊而不願深入觸及的領域,更何況,白蘭·傑索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他視為一個常量放置在固有的方程式裏來運算——這家夥大概就屬於那種能夠瞬間瓦解係統並且還無限增值的病毒,不僅自己無解還連帶著周圍……

——想得太多了。少年深吸一口氣,冷靜而並不帶任何炫耀意味的指出了事實:

“一切都結束了。也許放棄瑪雷指環轉身走向複仇者監獄是一個好的建議?——哦,”少年眨了眨眼睛,“你想知道我的具體做法,是嗎?作為你最後的一個請求,我可以滿足你。”

無言的焦躁彌漫上來,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而持續緊張的超直感也無法給予他任何提示。白蘭·傑索,那個處於如此窘境裏的男人,平靜的就好像正在自己舒適的臥室裏捧著一杯——好吧,一袋棉花糖。沒有憤怒,沒有驚慌,沒有深沉的或者被觸到逆鱗以及王者被挑戰權威和兵臨城下的臨戰感。這到底是為什麼?!這個男人早就意識到了他的布局?這不可能。不可能。

“我借用了來自於我的平行世界裏的、彩虹之子與瓦列安的力量。——我猜你早就知道,意料之中。今天淩晨五點左右,從日本脫身的、以拉爾·米爾奇為首的門外顧問與瓦列安一同瓦解了密魯費奧雷總部的防守,不得不說這是一場精妙絕倫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