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悃忄吏也。六條之察,次第既略具矣。府誌輯於康熙九
年,故冊荒陋,不可究詰;百餘年之文獻,又邈焉無徵;於是請事重修。餘謂此
能知其大也。雖然,方誌遍寰宇矣,賢長吏知政事有恒,而載筆之士,不知辭尚
體要,猥蕪雜濫,無譏焉耳。即有矯出流俗,自命成家,或文人矜於辭采,學士
侈其羅,而於事之關於經濟,文之出於史裁,則未之議也。
會稽章典籍學誠,遊於餘門。數為餘言史事,黎然有當於餘心。餘嘉李君之
意,因屬典籍,為之撰次,閱一載而告成。凡書二十四篇;為紀者二,編年以綜
一郡之大事;為考者十,分類以識今古之典章;為表者四,年經事緯,以著封建、
職官、選舉、人物之名姓;為略者一,為傳者七,采輯傳記,參合見聞,以識名
宦、鄉賢、忠孝、節義之行事。綱舉而目斯張,體立而用可達。俗誌附會古跡,
題詠八景,無實靡文,概從刪略。其有記序文字,歌詠篇什,足以考證事實,潤
色風雅,誌家例錄為藝文者;今以藝文專載書目,詩文不可混於史裁,別撰《文
徵》七卷,自為一書,與誌相輔而行。其搜剔之餘,畸言脞說,無當經綸,而有
資談助者,更為《叢談》一卷。皆不入於誌篇。凡此區分類別,所以辨明識職,
歸於體要。於是常德典故,可指掌而言也。
夫誌不特表章文獻,亦以輔政教也。披覽輿圖,則善德、桃源之為山鎮,漸、
潛、滄浪之為川澤,悠然想見古人清風,可以興起末俗。爰求前跡,有若馬伏波、
應司隸之流,製苗蠻於漢世;李習之、溫簡輿其人,興水利於唐時;因地製宜,
隨時應變,皆文武長吏前事之師。考古即以徵今,而平日討論,不可以不豫也。
蓋政之有恒與辭之體要,本非兩事,昧於治者不察也。餘故因李君之知所務也,
而推明大旨,以為求治理者法焉。
○為畢秋帆製府撰荊州府誌序
荊州富於《禹貢》、《職方》,雄據於三國六朝五季,而衝要岩劇於前明。
蓋至今所領僅七城,而於湖北部內十一府州,猶為重望雲。三代畫州,荊域袤延
且數千裏,無可言也。漢分南郡,荊州所部。蒯越說劉表曰:“荊州南據江陵,
北守襄陽,八郡可傳檄而定。”諸葛忠武說昭烈曰:“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
東連吳會,西通巴蜀,用武之國。”六朝爭劇於蕭梁,五季稱雄於高氏,一時獻
奇借箸,騰說雖多,大約不出蒯、葛數語。然是時荊州,實兼武陵、桂陽諸郡,
幅員包湖南境。至明改元中興路為荊州府,則今荊州境矣。彼時王國所封,蔚為
都會。我朝因明舊治,初以總兵官鎮守其地,旋改滿營,設將軍都統以下如製。
雍正十三年,割二州三縣與土司地,分置宜昌、施南兩府。乾隆五十六年,又以
遠安隸荊門州。於是荊州所部,止於七縣。然而形勢猶最諸府,則江陵固兼南北
之衝,而東延西控,聯絡故自若也。至於時事異宜,則滿漢分城,民兵不擾;漕
兌互抵,轉餉無勞,亦既因時而立製矣。惟大江東下分流,故道多湮,江防堵築,
視昔為重。乾隆戊甲大水灌城,軍民被淹,城治傾圮。天子南顧疇谘,特命重臣,
持節臨蒞,發帑二百萬金,钜工大役,次第興舉。餘於是時,奉命來督兩湖,夙
夜惴惕,惟恐思慮有所未周,無以仰答詔旨。谘於群公,詢於寮き,群策材力,
幸無隕越。而億兆生靈,皆蒙愷澤,而出於昏墊,則荊州雖故而若新也。
逾年,民氣漸蘇,官司稍有清晏。知府山陰張君方理,始欲整齊掌故,為後
持循;旋以事去。繼其任者,永濟崔君龍見,乃集七縣長吏而議修府誌。崔君以
名進士起家,學優而仕,其於斯誌,蓋斤斤乎不苟作也。且《荊誌》著於古者,
倍他州郡,盛弘之有《荊州記》,庾仲雍有《江記》,宗懍有《荊楚歲時記》,
梁元帝有《荊南誌》,又有《丹陽尹傳》,書雖不存,部目可考,遺文逸句,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