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陰司查出違法作亂的城隍，又親自協助八方鬼王逮捕城隍，平定亂象，這功勞，撈個城隍當當不算過分。”
我頓時驚了：“他是因為這個當上城隍老爺的？可平定亂象，不是你的……”
功勞麼？
不等我說完，顧灼纖長的手指就點在我嘴唇上，不讓我繼續說下去：“他們陰司的事兒，就算知道是我做的，充其量也就謝謝我的援助，欠我個人情，還能怎麼樣？讓我一個大活人去當城隍爺不成？我本身不屬於陰司，他們就算謝謝我，也沒什麼實際的好處，不如讓小陰差去露這個臉，再說他因為我的關係一直卡在一級陰差上升不了職，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我不禁佩服的點點頭：“你不去當會計真是委屈了，這麼會算計。”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顧灼低頭看我，眼底的笑容特別的好看。
我簡直快融化進他的笑容中了，就在這時，顧灼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顧灼接起電話：“喂？”
或許是煞氣環繞的關係，我的聽覺異常靈敏，隻聽見聽筒那頭傳來小陰差氣急敗壞的聲音：“顧灼！老城區那邊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沒來及上任呢，就被陰司那邊劈頭蓋臉罵一頓，據說一下死了三十多號人，死完還都找不到魂魄，你們不是剛從老城區出來麼？別說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顧灼皺皺眉，理直氣壯道：“我隻跟一個老太婆有關，其他沒我事兒，你該怎麼查怎麼查就行。”
“老太婆你就該殺了？”小陰差聲音陡然拔高，顯然已經快在崩潰的邊緣了：“本來生死簿突然現身又銷聲匿跡，陰司這邊就在查生死簿的下落，你不低調也就算了，還主動殺人恨不得把陰司往家裏引，這要讓那邊知道生死簿就在徐櫻手裏，這還了得？我這城隍爺擔不起這麼大的事啊……”
“誰要你擔了，那些人不是我殺的。”顧灼皺了皺眉，末了道：“有事回去說，我們正往回走呢。”
說完也不管小陰差什麼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急忙攔住顧灼：“你剛才說，你殺了那個老太婆？？”
“我沒說。”
“怎麼沒說！”看著顧灼一臉裝蒜的樣子，我就忍不住來氣：“活人殺人是要損陰德欠陰債的，哪怕你術法高強不怕半夜鬼敲門，你也不能濫殺無辜啊，以後死了下地獄……”
“她一點都不無辜。”
“那你也該讓我來啊，我是僵屍，死後不入輪回，自然也就不怕欠陰債，而且那個老太婆本來就是欺負的我，報仇也該我來報！”我有些生氣。
當時顧灼掐著老太婆脖子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隻是想教訓一下那老太婆。
雖然我也曾一度想殺人滅口，可是她都八十了，哪怕我什麼都不做，她還能活多久。
這樣一來，顧灼白白往自己身上添罪孽。
“……生氣了？真生氣了？”顧灼見我板著臉不說話，嬉皮笑臉的湊過來，五根手指跟我的指頭纏繞在一起，柔聲道：“別生氣了，下次你來……而且那老太婆罪有應得，敢欺負我的女人，她就不可能正常終老，徐櫻，你是僵屍，雖然不入輪回，但亂造殺孽，也容易招來天雷……”
一邊說，顧灼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我，觀察我的反應。
見我還是繃著臉，他頓時道：“你是沒見過被天雷劈死的僵屍，我以前見過一次，一個僵屍屠了一家五口，剛殺完人，就見平地一聲雷，直接砸在僵屍身上，它整個人都燒成黑炭了，特別醜，你這小臉白·嫩嫩的，我可舍不得。”
“……”
我緊繃著臉，還不想理他。
可他這柔聲軟語的模樣，簡直太溫柔了，溫柔到都有些不像他了。
我心裏的不滿不知不覺散了個幹淨，當下臉上也繃不住了，露出一絲笑意來：“得了吧，為了哄別人高興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你就說，以後還殺不殺人了？”
“不隨便亂殺。”顧灼眨眨眼。
補充道：“況且我從來不亂殺人的，哪怕是那老太婆，我也沒直接動手，隻是在她身上貼了幾張陰符而已，她以前造下的殺孽那麼重，想找她報仇的厲鬼多得是，以前她院子有陣法那些厲鬼做不了什麼，現在陣法破了，她身上又陰氣暴增……”
“她就成了掉進狼群裏的肉，不死也得死。”我歎了口氣，隻覺得顧灼這家夥心思怎麼那麼深沉，哪怕是替人報仇，也不留一絲把柄。
好在他沒直接動手，村子裏其它死掉的村民應該也都是因為陣法破了，被那個女屍人弄死的，這樣陰司去追查，我跟顧灼雖然不能說完全沒錯處，但不至於罪責那麼大了，何況帶兵追查的人還是小陰差。
想到這，心裏不覺輕鬆了不少。
我們一邊打車往回走，一邊沿途找冥店，再買些香火紙錢什麼的帶回去，雖說小陰差現在忙得頭都大了，不過該慶祝的還是要慶祝。
回到躍層的時候，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