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夢,一個我這輩子都逃不出的夢嗬。那些我曾經積攢了二十多年的過往倒變得像是我前世的記憶了,而在這兒的七年多好像才是我真正的歸依。現在,我的身體裏正孕育著一個真實地生命,我和胤禟的孩子啊!我似乎能感覺到他的每一個呼吸,我真心企盼會是個兒子,很想很想看到胤禟眼裏的那份滿足。
一下子被揉進了那涼涼的懷裏,他吻了吻我的頸窩,癢得我縮了一下,“今兒回來得挺早的。”
“珞兒,”
“嗯?”聽他有些停頓的語氣,我轉過頭探詢地看著他,“怎麼?”
他淡淡地笑笑,“皇阿瑪今兒下朝後召見了我們,說是熱河的行宮建成了,七月間讓我們幾個阿哥各帶女眷跟著去。”
我一聽笑了,“你不會是擔心我會吃酸吧,傻瓜。我待在這兒好好的呢。”
他一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皇阿瑪特別點了讓你跟我去,說是讓你這胎去沾沾龍氣。”
這下我可驚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特別?我?”
胤禟有些擔心地看著我,“我也猜不透皇阿瑪的心思,不過——”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什麼事有我。嗯?”
我努力擠出個笑來,點點頭,“嗬嗬,也好,就去沾沾龍氣吧。”
今年七月的盛夏時節,京城這兒也是熱浪襲人,雖沒有現代那麼高的溫度,可因為隻有紙扇可用,我是有些難受的。還好,月初我就隨胤禟一道跟著其他阿哥福晉們來到了熱河避暑山莊。這兒一片青山綠水,涼風陣陣,很是安怡。我如今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方便走動,幾天來就
隻去了兩次晚宴,真不明白這康熙幹嘛硬把我給點了來。還記得那晚胤禛直直地盯著我的大肚子時那抹複雜的眼神,我心裏就一陣抽,唉,和他的結,是怎麼也解不開嗬。
看著眼前這片碧蔭叢叢,湖光點點,想著這些個悠悠草木,不知經曆了多少曆史變遷,不還是依然冬枯春生,從不曾為誰改變過嗎。不禁喃念起陸遊的一句詞來,“今古廢興何限,歎山川如昨。”代代君王,總自稱天之子,最後還不是都歸於一方泥土,和那些個枯木落花一樣啊。
“哈哈哈,看來天子也不過如此。”身後傳來一聲宏亮的笑聲,我嚇得一轉身,對上康熙那雙炯炯的眼神。
“皇上吉祥!”我嚇得正想福□去,又突覺身下沉重,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地杵在那兒。
康熙微微笑著,抬了抬手,示意我坐下,“這不比宮裏,不必拘禮。”說著也坐在了我對麵的紅木圓凳上。
我扯了扯嘴角,“謝皇上。”人們都說天威難測,以前我不太明白,現在和這位千古一帝這樣麵對麵的坐著,心裏還真有些顫顫的。
“沒想到朕的兒媳裏竟有你這樣平視天下的人嗬,以前倒沒察覺。”康熙靜靜地品著茶,眼角的皺紋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心裏一陣平和,其實他也不過是個過了半百的老人罷了。“皇上見笑了,那不過是媳婦兒自個兒無事傷感而已,一介女流,哪裏敢平視起皇上的天下來了。”
“這不是朝上議事,盡管直言吧。在你看來,朕是否置好了這老祖宗打下的江山呢?”
我心下一驚,這麼大的問題給我扣下來!史上都說康熙是賢君,可他畢竟是皇帝,我就撿著中性的說吧,清了清嗓子,“皇上乃曠世明君,可這江山如畫,功過也不在一人。”
康熙明顯地一怔,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費力地陪笑著,“媳婦兒拙見,還請皇上贖罪。”
他笑開來,“嗬嗬嗬,朕的老九還真是福氣。”說著輕輕放下茶碗,“李德全——”亭下那位立即小步跑了上來,“把那隻高麗進貢的鐲子拿來!”“蔗。”我一聽,心裏一陣翻滾。很久前聽那拉氏說過,這白玉鐲子隻有太後和德妃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