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人頭大是自找的,鍾泊畔在角徵羽去葉顧善那見石辰珩的第一晚時跟蹤了她們,然後無比憤怒的站出來指責葉顧善是個庸醫,說如果不是她,石辰珩的病到不了今天這個地步。都說同行是冤家,但懸壺濟世的人好像沒這個說法,葉顧善師承和鍾稚是同一祖師,如今被個後輩說是庸醫,她不想當這個冤家也不成了。開頭兩人是見麵必爭,給石辰珩配藥時也必是你瞧不來我我瞧不來你。後來吵吵得老太太急了,央著鍾稚想辦法,吵總不能把石辰珩的病給吵好吧,於是乎,鍾老爺子把她們兩個關到一起,然後告訴她們,想不出醫治石辰珩的法子,就一輩子把她倆關一塊,讓吵個痛快。聽到這話時她們倆還在鬥氣鬥雞眼,倒是某個丫頭心裏突然就不舒服了一下。
石辰珩回來,家裏人對她該說的話都說了,不該說的話也都藏得很死。她此時還身著男裝是她自個猜出的結果,她聽家人讓她叫石皓弈二哥,而大哥又不見人,隻猜想為石宣佑是大哥的孩子,而她又長得奇像大哥,所以小子才天天追著她叫爹爹。把這想法和家裏人一對,家裏人當然隻好順著她想的說,於是,她為了照顧小子的心情,心甘情願的讓叫爹叫個夠。有了這個前提,角徵羽是她大嫂就不用猜了,成了理所當然。角徵羽頭一回聽她叫自個大嫂時,眼角嘴角一起抽,抽得鍾泊畔按了她背後的穴道她才緩過來。現在聽著也就沒那麼別扭了,就如當初的大角一樣,後來她一本正經的叫著她徵羽,還有些許不習慣。
現在的石辰珩隻知道自個是去太原探親遇著了戰事,受傷後不記得事了。那兩個鬥嘴的姑娘最終要達成的目標就是讓石辰珩能記起過去的事,但又不能再犯病,加上石辰珩現在在惡化的病情,這是個難度很大很大的功課。兩個人吵歸吵,但是做事還是在盡全力,誰也不願見一個曆經傷痛的人就那樣離去。更何況在這離去之前,她會不記得她曾深愛過一個人,而這個人,每天都伴在她身邊,為她添衣問暖,和她說話解悶,會絞盡心思去想出一個新花式的菜樣,隻為她多吃一口飯,把身子養好些。她卻不記得她了,隻是認為那是一個嫂子對自己的關心。那些曾經曆經的苦難是否隻應苦盡甘來這四個字?石辰珩若沒經曆曾經的風風雨雨,她骨子裏的性子是不是會如現在一樣安份?角徵羽若沒那些從前,又是否會把一生安定在最細微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裏。這一切都已經成為猜想,她們向今天走來,已經到了該苦盡甘來,平淡度日的歲月。
睡得迷糊的石辰珩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抓了抓,聽到一聲淘氣的笑聲。睜開眼對麵前笑得天真的小子咧了下嘴
[你倒是不怕冷,穿這麼少不怕你娘數落你?]
[不怕,宣佑是男兒!爹爹病好了也不會怕冷了。]
石辰珩伸出手摸了摸小腦袋,她就是病好了也怕冷,她可不是男兒。小家夥是想讓石辰珩陪他玩,明日是臘八,一家人忙著擇豆子做臘八粥用,老太太為祈孫兒平安度過這一病災,這幾月的善事比平日裏做的多多,明日施粥也是必要的。沒人理他,沒人和他玩,他雖然怕角徵羽數落他吵著石辰珩,但玩性比過一切,還是過來了。石辰珩抖抖身上的裘披牽上石辰珩的手,聲音雖有些病怏,聽起來卻很舒服,或許是因為慢中有穩。她問石宣佑夫子布置的功課完成了沒,換來宣佑調皮的笑眼
[爹你忘了,昨兒你還教我百家姓來著,我還記著呢,我們石姓在百家姓的第一百八十八個,對嗎,爹?]
石辰珩還真忘了,隻能含糊的嗯了一聲。見石宣佑牽著她往花園的南角走去,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