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著小C的家境也不是那麼,不然一個20多點的小姑娘,家裏隻要經濟稍微好點,也不會來當網吧收銀這樣的工作,又累工資又少。從小到大,我並不會輕易輕視別人,但是從小C那次之後,就覺得這姑娘挺那啥的。閑時吹吹牛B還可以,深交就算了。
白班時,我從來沒遇到過A。知道我又再次晚班,才看到他。依然是那件風衣,不過頭發剪斷很多,挺趕緊的,每次來又開始買煙,買可樂,時不時還給遞一根。抽著挺好,7快一包的煙,就是比紅梅舒服。
那時候我和他也算辦個熟人了,他經常一邊上網,一邊回過頭來跟我說話。有時候後半夜我和他還津津有味的說這網吧裏來過那些漂亮姑娘。又一次我和他正說得有勁,小C就插了一句嘴,陀著下巴撅著嘴:“兩個小CHU男,整天就知道說姑娘。”
老天作證,那是我第一次調侃姑娘,也不知道那時候哪有那麼大的勇氣,笑嘻嘻的看著小C:“你幫我們解決了唄、”說話後我自己都心蹦蹦跳。甚至覺得這不是我自己說的話。說話那句話的瞬間,我就突然想起海子一句著名的詩:“我是誰手裏磨刀的石塊?我為何要把赤子帶進海洋."
可是你知道,每個人都要改變,如《重慶森林》所說,今天他喜歡鳳梨罐頭,明天他也許可以喜歡別的。我沒辦法像海子一樣偉大,也不能像他一樣生活在沙漠中。我沒有事業可以給兄弟,我沒有愛人可以給予愛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孤獨留給自己。在大多數人已經安然入眠的夜裏,跟一個長相並不是那麼漂亮的姑娘,說一句帶著挑逗的話,以此打發寂寞的時光。
卡莫多西
帝師調教10氣溫漸漸開始回溫了,老板吝嗇無比,也不讓開空調,轉這個幾個換氣扇也不起作用,像微風吹起的樹葉,無精打彩的慢慢晃動,網吧裏又熱又悶,小C也越穿越少,RU溝和露出半截的咪咪是看管了,但是腋下那幾挫沒剔的腋毛,實在讓人倒胃口。本來就不是一流美人,這麼一看,更加影響整體形象。
但是這並沒影響大網管的興趣,小C夜裏時不時總會消失一會。脖子上的紅印是不怎麼見了,倒是頭發帶著濕漉漉的汗水經常看見。一臉餓漢吃飽了的滿足神情,看起來十分艸淡。
那天小C麵對我的挑逗,刷得一下站起來,雙手叉腰,頭顱一昂,挺著波濤不止的上圍,帶著女權主義者的口氣:“來啊,姐姐我幫你們。”
聽得我上下充血,嘴巴頓覺幹渴。小A在一邊捂著嘴大笑,偷著看了小C幾眼,又轉過頭去上網。
我跟著哈哈大笑,然後抱著拳頭故作不敢:“您胸,我不敢。”小C哼了一句,硬生生的坐下去,驚起波濤一片澎湃。我愣愣的看了幾秒,她也沒在意。可眼神裏,分明是帶著曖昧和赤果果的挑逗。一時讓我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抽出一支煙點上,又轉過頭看小A上網。
他似乎是在一個群裏聊天,大大的藍色的字體。我看見他說:”剛從夜總會回來,有個姑娘暗示我上床,我卻沒興趣,這是病嗎?”
我不知道“當你很餓,麵前又放了個蘋果,你卻不去吃”是不是有病,也不知道姑娘玉體橫陳的時候你無動於衷是不是有病,但是我知道。當你過度去想象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的確有臆想症患者的嫌疑。那是病,真得治。
A似乎有很多身份,光我後來陸續看到的ID,就有十多個,有時候他是職業遊戲玩家,有時候他是公務員,有時候是老師,還有時候是吃香喝辣的富二代,或者是大學學生,公司的經理。可是我從來沒看到一個真實的他。一個夜裏通宵,頭發油膩,抽7快香煙,喝兩塊可樂的他。我想是這個時候太缺乏安全感了,所有人都將自己的真實麵目隱藏起來,而你看到的,長久看到的,隻是一張虛假的臉孔。說著無關痛癢的謊言,或為了發泄,或為了排解孤獨,但是至始至終,這些謊言都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也許那是理想,但是卻永遠無法觸及。
光如此,他說自己的上網地點也是層出不窮,在家,在公司,在朋友家,在廣場用無線筆記本,在車上,但是卻從來沒在網吧。又一次我看到他打了一大段的字,大體內容是,痛罵電信服務不好,經常斷網,維護人眼動作又慢,又說一次交了三年的費用,就換來這種服務,中國真不是呆下去的地方。等忙完這段時間,就著手搞移民。那一刻他成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說著自己都信以為真的謊言。
在文章的結尾他還說,他發誓,不能為到稻糧某,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賺錢?太沒意思了
還有一次,他說自己是大學的學生,有很多兩個女生同時喜歡他了,一個漂亮,一個家裏有錢。又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幾張照片,說大家給我看看。那個可以上手。其實那時候他正坐在網吧,一邊抽著7快的煙,衣服後麵粘了一小塊的汙漬,與他無關的姑娘坐在他的左右身旁,他時不時偷瞄一眼。然後他又說,你們信麼。我已經很難喜歡上一個姑娘了,初戀的女友太優秀了。我總是忍不住拿出來跟其他女生比,一比就喜歡不起來了。我很痛苦,怎麼辦?大家幫幫我吧。
那是去年5月,城市已經開始熱起來,他坐在搖著幾個換氣扇的玩吧,脖子後麵劃出幾顆汗水。點擊發表,又刷新,又點進自己的帖子。然後一手托著撒棒子,一臉虔誠的表情,就像一個在等待老師答案的小朋友,靜靜等著回複
也許除了我,沒有人會知道那是謊言,以及他無法到達的夢想,甚至連他自己在那時候,也許都把自己的話當成真的了吧。那樣的表情和眼神,不是能裝出來的。
從小到大,我都沒做過讓自己膽戰心驚,覺得緊張不已的事,先是怕給家裏惹麻煩,而且自己膽子也不大。家裏在農村,但是連偷紅薯的勇氣都沒有。同村的孩子都笑我膽小,以後肯定怕老婆。
從家裏出來讀大學時,母親和父親都很高興,說要我努力。學費會給我湊齊。父親還難得的開了此玩笑,咧著黃牙說:“娶個城裏媳婦回來嘛。”他一生麵朝黃土背朝天,沒出過門,沒讀過幾年書,以為城裏是遍地黃金,走路都能撿到錢的地方。但是這並不影響我愛他們,他們也從來不曾對我食言。給我吃飯的錢,給我湊學費,大三實習前回去,我發現他們已經蒼老了很多,但是看到我,他們眼神裏都放著看到希望一樣光芒,我知道,我是他們的全部,弟弟還在讀書,還要上大學,而他們已經老了。
而我在大學裏也省吃儉用,遇到過喜歡的女生,但是一來我不是那種帥的男生,手上也沒錢,想戀愛是在是很難,那樣的生活,太花錢了,而我遠遠無法完成。
終於放假一天了,還發了工資。小C說一起工作一個多月了,一切去吃頓飯吧。大學幾年,我是從來不去外麵吃飯的,哪怕隻要十幾塊,也夠我兩天的生活費了,我不想一頓就吃完。我顯得有猶豫,想著找借口決絕。小C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說去吧。我們選便宜點的。
飯店的確不貴,葷菜隻要5塊,素菜隻要三塊,小C和我點了一葷兩素,要了兩隻啤酒。我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吃飯時一直都是小C在說話,說她以前工作的地方,說笑話給我聽。我默默的聽著,時不時搭兩句話。小C缺越吃越起勁,我倆陸續喝了好幾瓶。我是那種一喝酒上臉的人,覺得不行的時候堅決不喝了。小C也沒勸我,就自己一個人繼續喝著。我坐在一邊看著她,突然見到她臉上有這莫名的悲哀浮現,接著兩行清淚就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小時候弟弟經常哭,父母又忙農活,一般都是我帶著玩,他哭的時候我就連哄帶嚇。或者去廚房給他弄點開水,放點糖在裏麵讓他喝。他喝完總會眨眨還帶著淚水的眼睛,說:“哥真甜。”他那時候還小,我蹲下身摸摸他的頭,重複著說了好多次的話;“你以後不哭,哥就經常給你弄糖水喝。”弟弟也是用小手抱著我的頭,高興異常:“哥真好,哥真好。”
不過讓我哄女孩子,那我就不會了,因為從來沒遇到過。小C低頭擦了擦眼淚,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說:"你知道嗎,我早就不想幹這工作了,要不是家裏。。。“說這,瑩瑩粉淚有刷得流了出來。我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隻好從飯桌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她接過去朝我笑了笑,紅著眼圈看著我:“家裏不好,沒辦法,現在工作不好找,我又沒文憑,什麼都不會。。、、“
自從那次看到小C和大網管的事兒,我對這姑娘就沒什麼特別好感。人生多變,最忌諱的就是吐露心聲,被人抓住弱點。那天就是小C一個人說,說她家裏的情況,說父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她說就想多賺點錢,給家裏買個電視,讓他們晚上也多點樂趣。末了她又擦了擦眼淚,笑著對我說:"不像你們大學生,做幾個月就換工作,工資肯定會很高吧。”
我正琢磨著怎麼回應他這樣話,A一下就出現在我的眼前:“老板,要個米粉,素的。”
他似乎從來沒換過的那件風衣,看起來有點髒的牛仔褲,一雙藍色的人字拖鞋。神情疲憊,我主動跟他打招呼:“準備去上網了。”他笑著從衣服口袋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我,又拿出一支遞給小C,小C一愣,然後伸手接過煙。覺我所知,小C平時是不抽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