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分的過日子,偏要給他找麻煩!
「嚴格來說,牆,不是她打的。」丹心掏掏還在嗡嗡叫的兩耳,「她隻是教唆。」
東翁隨即目露凶光,「她教唆了誰?」到底是哪個白吃白暍的住戶吃裏扒外的?
「左捕頭。」丹心不疾不徐地報上幫凶的稱號。
他氣得簡直快跳腳,「那隻發春昏了頭的大呆熊……」就知道除了那呆子外不會有別人!
「東翁,這是按例要給你的。」顧不得他仍在氣頭上,奉命的丹心不得不再替他火上加油。
「慢著!」看著手上昂貴如舊的菜單,東翁忙不迭地抬起一掌,「那個姓藺的不是已經開業了嗎?她還想繼續吃我的穿我的?」
丹心將兩掌一攤,「雖是開業了,但,藺姑娘沒有半點收入,往後也不可能會有。」
「什麼意思?」愈想愈不通,他的眉心不禁糾結成一團。
「藺姑娘在義診,因此,分文不取。」
「義……」東翁張大了雙眼使勁一瞪,「義診?」他沒想過還有最狠的這一招。
丹心默然數著他額上的青筋又爆跳了好幾條,數完後,她清清嗓子,一派習以為常地繼續報上地字十號房的房客做了何事。
「貧病孤苦的,不但不收費,還可免費捉藥。」
吐血、撞牆,皆不能形容此時東翁被坑到無語問蒼天的心情,腦際有些昏眩的他,氣虛地一手撫著額。
「她……哪來的銀兩買藥?」做生意不收錢,她又沒別的收入,那麼那些買藥錢……她是打算從哪兒坑過來?
「這是藺姑娘要我向天字一號房代收的款項。」丹心不忙不慌地自袖中拿出一張請款清單奉上給他。
東翁驚駭地瞪著上頭的數目,「一萬兩?」吃人完全都不必吐骨頭的呀?
「她說這是侯爺每一回的就診費甩。」這還隻是頭一回的就診費而已,今早開業前她又去看了步青雲第二回,因此那個千裏侯還欠了她今日的天價診金還沒付呢。
執掌客棧經濟多年,東翁頭一回覺得,自己對金錢的價值以及銀兩數目該如何計算,可能有些搞不清楚,甚至,在被這些大數目嚇過幾回後,他還覺得有點模糊加麻痹。
「丹心。」他甩甩頭,試圖在藺言的摧殘下重新振作起來,「咱們的千裏侯,在她眼中,是什麼行情?」
「看一回,一萬兩現銀,或是陸字號的銀票也可。」侯爺大人的身價可貴了。
東翁愣著眼,「她歧視富人?」貧病孤苦的完全免費,而步青雲卻有著天差地別的待遇?這女人,就這麼對有錢人有成見?
「是的。」丹心一字不漏地再次轉述,「藺姑娘說,大富大貴的、在朝當官致富的,還有江湖人士,她一概不看。」
「她隻看窮民?」東翁很快就做出推論。
丹心搖搖頭,「不,藺姑娘說,因同是住在這兒的住戶,所以她可對這間客棧的住戶破個例,但,看診一律得按身價收費。」依她看,藺言可能是想藉此在這間客棧所有的房客上賺點買藥錢。
「……」開業這麼久以來,除開那兩個姓陸的奸商不算,東翁從沒遇到過另一個比他更會精打細算,也更懂得如何利用他人生財的人。
「另外……」丹心偏著腦袋想了想,這才想起還有一事忘了報告。
已經很想自暴自棄的東翁,頹然地一手掩著臉。
「還有?」那女人究竟還能怎麼毒害他?
「嗯。」她覺得這事有必要替蘭言澄清,「另外,先前藺姑娘所開出來的菜單,她全都拿去給她那些需要吃點補品的病患們吃,或是將那些食材製成補藥贈與上門的病患,她自個兒全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