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苦……」才喝了兩口,左剛即被苦得眼角都泛出淚光,皺緊一張臉的他,直想把那碗苦死人不償命的藥湯推回去給藺言。
接連著看顧了他兩日,這才把他身上的毒解了大半的藺言,滿麵精神不濟地坐在床畔的小椅上翻著她的醫書。
「喝。」那碗藥湯可是她由半夜一路熬至天亮才熬成的,他要敢給她不喝下去,他就試試看。
「可是……」打小就身強體健,沒喝過幾次藥的他,怎麼也沒法像喝藥喝慣的步青雲一樣,看都不看的就將那碗苦藥給灌下肚。
她瞪他一眼,淡聲撂下一句警告,「不喝就等死。」
「喝喝喝,馬上就喝……」遭她冷眼一瞪,左剛趕緊把臉埋進藥碗裏,咕嚕咕嚕地喝個不停。
在他一鼓作氣灌光那碗藥,直伸著舌頭頻頻叫苦時,藺言隨手將早就準備好的冰糖,一把塞進他的嘴裏讓他甜甜嘴,再將一張寫好的清單拎至他的麵前。
「拿去,你的。」
「這是什麼?」兩手拿著那張清單,左剛不解地瞧著上頭讓他看了就想吐血的數目。
「你的看診費。」他不會以為同是這裏的住戶,她就會免費為他治病吧?更別說為了搶救回他這條小命,她不但犧牲時間、耗費精神,還在他身上用了她許多藏著舍不得用的好藥材。
「一百兩?」雖然她的診金貴得嚇死人,可他卻納悶地皺起眉,「為何我與天字一號房的價碼不同?」此起步青雲那張萬兩起跳的清單,她似乎對他降價了太多太多。
藺言徐徐掃他一眼,「此乃貧富差距。」她早說過了,她是按身價收費的,因此她還算是滿有人性的。
「……」就知道他在她眼中沒什麼行情……
藺言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在打起精神後,一手指向他的鼻尖,「躺著,我有事要辦,不許跟來。」
「你要上哪?」巴不得她能再多陪他一會的左剛,滿麵不舍地瞧著打算拋下他的她。
「看診。」為了他,她已接連兩日沒有開門看診了,她可不能為了他而置他人而不顧。
「那我也——」黏慣她的左剛聽了忙不迭地想下床,卻被她一手給推回去。
「躺著。」兩日就能醒來已算是奇跡了,他還想找她的麻煩?
「可是我想幫你——」
「再動,我就加收一百兩。」她將下頷一揚,直接說出收效最快速的恐嚇。
左剛聽了迅速乖乖躺回床上,連動也不敢再動一下。
傾身替他蓋好薄被,再替他把了把脈象後,有些放下心的藺言走至鄰房去換了件衣裳也梳洗了一下,這才至後門打開義醫館的大門開始為人看診。
一個晌午過去,接連著看了許多人,忙到就連丹心端來午膳也沒空吃的她,在下一名病號走進看診的簾後在她的麵前坐下時,她麵無表情地抬起頭。
「師姊。」外貌看似二十來歲的貌美女子,以輕柔的嗓音朝她甜甜地喚。
藺言不語地打量著她那張失去歲月痕跡的容顏,而後一手撐在桌麵上,快速瞧完她所坐的姿態後,接著就隻是坐著不發一語,也不同她打聲招呼。
「師姊,別來無恙?」麵上的笑顏,在藺言久久都不出聲時,愈來愈顯得勉強,等不到她的回應,湛月隻好再開口。
她不怎麼想搭理,「有恙的是你。」
湛月將臉一沉,也知在藺言的眼底下瞞不過什麼,她瞧了簾外的人影一眼,壓低音量小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