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變態的癖好啊。”
蚯蚓認真地說:“豬哥。換心藤威力無窮,這個世界上人人有貪欲,我在人間這麼久,實在見得太多。隻有你,我可以相信,而最後遇到的就是你,也是注定。拿去吧,我沒有時間了。”聽到最後一句,我鼻子一酸。它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隱入另一端地鐵通道的黑暗之前,她仿佛要記起什麼,告訴我:“東京唯一還有人類活動的地方是東邊二十七公裏以外的一個地下室。也許你想去看看。”
十二、 毀滅
遵循蚯蚓的指引,我和狐狸衝進這棟廢棄大廈的地下房間時,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房間角落裏的小破。
一陣狂喜流淌過我的四肢百骸,正要叫他,卻被眼前發生的一切硬生生逼了回去:小破睡著了嗎,為什麼閉著眼睛?在他的皮膚外層,隱隱出現了藍色水晶般的碎粒,仿佛一雙無形的手在他周圍飛快地編製一件密不透風的毛衣,水晶粒凝結成薄壁,飛速向四麵蔓延,由腳部開始,把他完全包裹住。很快,小破就被完全裹入了一個冰藍色的繭中。我狂叫一聲,便要衝過去,若不是南美出手拉住我。我竟然完全看不到四周還有更凶險的事情在發生。
司徒江左。確實是司徒江左。他就在放中間站著,周圍是辟塵,斂,藏靈,實和方。他們各自結防護手印,臂膀相連,藍黃白綠金五色氣體在身側蒸騰而起,形成一個互相融合的氣圈,逐漸向中心聚攏。那應該是彙合了五人之力結成的能量之心,具有摧枯拉朽的驚世威力,即使遠離數米,我的呼吸也頓時閉塞,不可吞,不可吐,胸膛仿佛塌陷如沼澤。可以想見,這五個受命於天的世界保護者,正竭盡全力,要將這不可一世的司徒江左斃殺當場。
司徒江左身處重圍,卻像賞春踏花一樣悠然,他雙臂斜垂,臉上微微帶笑,眼神無比溫柔,也無比落寞。落寞對我而言決不陌生,那是我在反射幛裏看到過的,在那海邊小樓下,伴隨在他臉上的哀傷。
四周強大的能量帶來了空間的波折和扭曲,在我眼前,司徒江左本來穩定的身形起了一陣波動。定睛再看,不是我眼花,而是他的模樣,正飄飄忽忽地發生著一係列的變化。
長衣如雪,羽扇輕搖,顏色如好女,手中執一管書,神色含百萬兵。為什麼他的形容,忽如漢賢張良?眨眼之間,寬袍緩袖,名士風流,分明是魏晉時期的打扮。南美在我身邊驚訝道:“望之如玉山傾倒,衛玠衛洗馬啊。”我渾身忽冷忽熱,死死盯著江左,不敢將眼光移開片刻。空間波動越來越厲害,我像是正對一塘沸水,卻想看清其中遊魚行蹤。
司徒江左繼續變化,南美在我耳邊念得越來越快,語氣越來越心驚——那是唐之杜牧,宋之柳永,明之冒辟疆,清之納蘭。
這許多翩翩公子,難道是知道此刻大亂,乘機一起借屍還魂嗎?還是司徒江左使了什麼驅鬼之術,喚來前世名流試圖擾亂我們心神?可是這些人都是男的啊,我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此時老狐狸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口氣對我說:“豬哥,那是司徒江左前六世的真身啊,前六世,他召喚他們出來做什麼?”
我沒有答案,而司徒江左突然從氣圈中望出來,對我們輕聲說:“給你們看看,世事於我如此漫長,已經不再有趣。”他突然從五運同絕設置的能量圈中跨出。我大驚失色,不由自主後退幾步。司徒江左看看我,突然吐出一口血。緊接著一長串非常刺耳而繁複的咒語便在我耳邊響起,南美銳叫道:“神魂決裂咒,豬哥,去搶小破,司徒江左要強行催醒達旦,令小破未生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