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學 與 我(2 / 3)

我的申請沒有被批準。到第一線搞建設的願望無法實現,小小年紀的我產生了一種開辟新戰線的躍躍欲試的情緒,還有一種懷舊的情緒——我非常懷念地下黨的那些同誌,那些在解放前後積極投入了革命鬥爭的青年人,那些熱情地迎接解放,又熱情地投入了建設新生活的鬥爭的青年人。

於是我決定寫小說。從一九五三年十一月起,開始寫《青春萬歲》,陸陸續續寫了一年。一九五四年底,我把稿子給了中國作家協會文學講習所的潘之汀同誌,請他看看。潘之汀同誌寫信稱讚我的“才華”,並把此稿轉給了中國青年出版社。一九五五年九月,中國青年出版社的編輯吳小武(即蕭也牧)同誌和看了此稿的老作家蕭殷同誌找我談話,肯定了小說基礎並提出了修改意見。

在等待對《青春萬歲》的意見的同時,我寫了短篇小說《小豆兒》,寄給《人民文學》,不久,發表在這一年第九期的《人民文學》上了。這是我正式發表的第一篇小說。

第一篇小說的發表並未使我愉快,因為我發現,小說被刪去了三分之一,題目也變了。我寫了一封氣勢洶洶的質問信給《人民文學》,葛洛同誌接見了我,講了修改的道理,使我赧顏。

一九五六年初我又發表了一短篇《春節》。同時蕭殷同誌為我聯係了半年的創作假。同年四月,參加了全國青年文學創作者會議。會後我寫了小說《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發表在第九期的《人民文學》上。也是在九月,我的《青春萬歲》修改完畢交稿。

一九五六年十二月,我調至四機部有線電廠,任團委副書記。

一九五七年以後和在新疆

在一九五七年的“反右”鬥爭後期,我被“擴大化”進去了,這樣,已排好版,打出清樣的《青春萬歲》未能出版,直到一九七九年,二十餘年後,它才得以問世。

一九五八年至一九六二年,我在北京郊區參加體力勞動。一九六二年,我到北京師範學院中文係任教員。這一年,我發表了短篇小說《眼睛》和《夜雨》。

一九六三年十月,我參加中國文聯舉辦的讀書會。在這個會上,我向有關領導提出到邊疆去,到農村去。同年年底,全家抵達烏魯木齊。

從一九六三年底到一九七九年,我在新疆生活、工作、勞動了將近十六年。特別是從一九六五年到一九七一年,我在伊犁地區的巴彥岱公社勞動鍛煉,並一度兼任該公社二大隊的副大隊長,那是一段非常寶貴和永遠難忘的經曆。我和當地的維吾爾族農民相處得十分融洽,六年裏我和維吾爾族老農阿卜都熱合曼與老農婦赫裏其汗住在一起,親如一家。我學會了屬於阿爾泰語係突厥語族的維吾爾語,能熟練地與維吾爾族人交談和在會議上進行同聲口譯,並能把維吾爾文的文學作品翻譯成漢語。由於維吾爾農民和當地幹部的保護,在“文化大革命”中我沒有受到過任何人身侮辱。一位關心我的老同誌知道我的經曆後,認為我在十年內亂中平安無事是一個奇跡。上了兩年“五七幹校”以後,從一九七三年我先後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文化局、文聯擔任翻譯和編輯工作。

因此,不能簡單地把我去新疆說成是被流放。去新疆是一件好事,是我自願的,大大充實了我的生活經驗、見聞及對中國、對漢民族、對內地和邊疆的了解,使我有可能從內地—邊疆、城市—鄉村、漢民族—兄弟民族的一係列比較中,學到、悟到一些東西。新疆的幹部、作家、群眾……都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