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是最可怕的,越貌似無懈可擊的計劃越難以完成目標,這也算一種商業運行規律。
吳衛國撥了下自己秘書的內線:“小張,把保安部李部長叫到我辦公室來。”
保安部李守信部隊轉業,曾當過特種兵,特能喝酒,人緣很好,跟誰都稱兄道弟,在各派出所,交警隊都有熟人。
吳衛國說:“守信,你現在馬上去幫我去找幾個人,最遲明天,至少要找到一兩個…….”
曹家巷街道辦事處主任馬英是個年近60的肥胖男人,長期做街道工作,人變得有點像老媽子,說話也婆婆媽媽,囉裏囉唆,他是李守信找來的:“……..政府喊拆遷都喊了10年了,戶口凍結都有13-4年了吧。哎,曹家巷裏的人盼拆遷頭發都盼白了。你們是沒見過咱們那的居住條件啊,垃圾堆得山一樣高,兩輛自行車並排就走不過,到處都是私自搭的違章建築,著起火來,救火車都進不來。人又多,隨便掉下塊破瓦片就能砸傷一堆人…….”
前金城房產的拆遷主管馮漁順是個50歲左右的瘦子,個子不高,皮膚茶褐,一雙金魚眼,有點往外鼓出,說話喉結上下滾動,有點像甲亢症患者,他是馬英找出來的。
馮漁順說話聲音急促,思路清楚:“當年金城拆遷工作是我主管的,當時政府拆遷賠償標準低,曹家巷裏住的人本來就是城市貧民,家裏根本沒有餘錢,那裏出得起差價。而且越是窮,就越是想趁著拆遷撈一把,這也可以理解——這輩子僅有的改善生活的機會。所以真是要房不要命。”
吳衛國點點頭:“馮經理,你覺得曹家巷拆遷的難點在哪裏?”
“我覺得難度最大的麼,不外乎…….一是房屋產權問題,這曹家巷的房屋所有權啊,我估計連閻王都查不清。裏麵有些是居民的自住房,說是祖輩傳下來的,他們手裏,有的有產權證,有的沒有,這還是最好弄的,可惜這部分人太少了。大部分的房子過去都是公家的房子,給職工當宿舍的,然後,原單位又倒閉的倒閉,破產的破產,住裏麵的人呢,經濟條件好的,又搬走了,把房子給自己親戚住,或者出租給別人住,然後租的人又轉租給別人。一說要拆遷,這所有的人都跳出來,說房子他也有份,要分一杯羹,卻連個最基本的合法居住證明都拿不出來。”
“第二個大難題呢,就是拆遷麵積丈量。曹家巷裏全是違章建築,北京市政府籠統的說一句,自建房原則上不補償。原則上,哼,現實中,怎麼可能,那去測量的人還想活著出來麼?於是又有了這個說法,說是根據拆遷方式,具體情況具體商量。這下好了,口子一開,更沒譜了。”
“第三個難點麼,就是曹家巷裏居民收入低,家庭人口眾多,原有居住麵積小。三四代人,十幾口二十幾口都住在一起,一心指望拆遷改善生活條件,但是按拆遷賠償標準,分不到多少房子或者錢,於是就挖空心思,起訴上吊,無所不為。哎,這些年我做拆遷,也算看盡了人間百態。”馮漁順搖了搖頭。
吳浩問:“馮經理,當年你負責曹家巷拆遷,一共做了多久?拆遷了多少戶,有多少人不肯搬?”
“一年多,當時是進行了一年多,沒拆掉幾戶,連五分之一都不到。當年搬的那批人真是交了好運,當時北京啥房價啊,他們當時拆遷安置的都啥地段啊。當然,當時肯搬的,都是曹家巷裏麵經濟條件相對比較好的人家,剩下的都是,如狼似虎…….”馮漁順回首當年,心有餘悸。
馬英插嘴:“馮經理啊,當年搬出去的那些人,他們的房子,不是有些推倒了,有些就寫了個拆字,擱在那了嘛。現在都成危房了,但是現在北京哪有房子不住人啊,後來就有收破爛的,撿垃圾得砸開鎖進去住著,黃賭毒,什麼人都有,小姐大白天的在裏麵接客。”